第三十三章(2 / 3)

“母親!”展歡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是不是展歡顏那賤人跟你說我的壞話了,母親,你別聽她的,是她算計我的。”

說著就不依不饒的哭著去拽江氏的袖子。

“你住嘴!”江氏這會兒滿肚子的火氣,哪裏是有心情聽她撒嬌,冷聲喝道。

展歡雪還是頭次見江氏對她發這樣大的火,那眼神已經不僅僅是憤怒而已,而是冷颼颼的凶悍的想要吃人一般。

她心裏一抖,立刻就住了嘴,隻是委屈的看著江氏不敢多說話。

古大夫拿了她的手腕又診了一遍脈,江氏神情緊張的注意著他臉上神情變化。

她倒是真希望是之前診錯了,隻是虛驚一場,可是說到底奇跡也沒有出現,最後,古大夫還是神色凝重的對她搖了搖頭。

江氏的一直掛在嗓子眼的一顆心瞬時就一落到底,沉到了無底深淵裏,臉色鐵青一片,直挺挺的朝後栽了下去。

“夫人!”

“母親!”

眾人俱是嚇了一跳,齊齊撲過去扶她,這個時候李媽媽已經什麼也顧不得了,擼起袖子直接狠掐她的人中。

江氏有氣無力的哼哼一聲,然後就慢慢的掀開眼皮。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您別嚇我。”展歡雪拽著她的袖子,眼淚直掉,“她叫人動手打了海棠,那分明就是衝著我來的,我隻是氣不過才去找她理論的。母親,她是故意的,都是那個賤人算計我的!”

“她算計你?”江氏怒道,眼睛圓瞪,抬手就給了展歡雪一巴掌。

雖說她自己也虛弱的很,但是這一次卻也是真的氣得狠了,一巴掌就把展歡雪打趴在床上。

“母親——”展歡雪捂著發燙的臉頰嗚嗚的哭。

江氏卻是半點也不為她的眼淚動容,咬牙切齒的盯著她的肚子,道,“她算計你,能把你肚子裏硬塞進去一塊肉嗎?她算計你?你倒是有臉說,你這個孽障,你是存心要氣死我是不是!”

江氏說著就還想動手,但是氣的渾身發抖,又使不上什麼力氣。

展歡雪還沒太明白她的話,隻是神色恐慌的看著她,瑟瑟發抖。

江氏現在是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才好,但是關鍵時刻她還是勉強穩住了,深吸一口氣,對古大夫道,“你先下去吧,今天這件事,除了這個屋子裏的人,萬不能再透露任何消息出去給其他人知道,否則——”

江氏說著,就是眼神一厲,一字一頓道,“我活扒了你的皮!”

古大夫聞言一抖,連忙稱是,背著藥箱誠惶誠恐的退了。

展歡雪張了張嘴,看著她臉上陰狠異常的表情,想說什麼又沒敢開口。

古大夫走後,江氏就把目光再次移到她的臉上,道:“說!這個賤種是誰的?”

展歡雪一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順著江氏的目光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待到明白過來江氏的話中深意,她自己就先嚇了一大跳:“母親您——您是說——我——我——”

一半恐懼一半驚喜,她頓時便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江氏看著她不知死活的模樣,心裏就又是一口火氣抵到了胸口,罵道,“你聾了不成?我問你那個野男人是誰?”

“我——”展歡雪的嘴唇嗡了嗡,可是看著江氏這發了瘋一樣的眼神,就愣是沒敢開口。

江氏的整個心神都亂了,根本沒耐性和她耗下去,霍的扭頭看向跪在外屋門邊的丁香道,“還不滾進來!”

丁香雙腿發軟,完全站不起來,直接連滾帶爬的撲了進來:“夫人!”

“你說!”江氏道,語氣陰冷又霸道。

“我——我——”丁香嚇的渾身發抖,拿眼角的餘光去看展歡雪。

展歡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丁香一怕,連忙使勁的垂下頭去,搖頭道,“奴婢不知道夫人在說什麼!”

“不說?”江氏怒極反笑,抬手一指旁邊地上的一堆碎瓷片道,“去,給我跪到那個上頭去。”

丁香的眼裏蓄了淚,卻不敢違背,挪過去咬牙跪在了一堆碎瓷片上。

夏天穿的衣物本來就單薄,碎瓷刺進膝蓋,疼的她滿頭大汗,隻能死命的咬牙忍著。

“李媽媽,給我掌嘴!”江氏冷笑一聲,沒有半分悲憫,“如果她一直死扛著不說,留著這張嘴也沒用了,直接打爛就是了。”

李媽媽自是不會手軟了,挽了袖子進來,二話不說就掄圓了胳膊往丁香臉上招呼。

丁香被打的哇哇直哭,慘叫不已,聲音傳出去,等在院外的奴才們嚇的臉都綠了。

展歡雪看在眼裏,這才知道江氏這一次是動了真格的。

她心裏本來就是喜歡北宮馳的,可是更知道這個年代無媒苟合是什麼下場。之前她之所以敢做,那是因為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這麼突然的懷孕了,本來隻要事情不暴出來就不會有事,北宮馳一直都說是真心喜歡她的,兩人都已經在一起了,她就確定北宮馳一定會娶她的,到時候花轎臨門將她抬過去,誰會知道他們之前都做了什麼?可是現在事情被暴出來,那就完全不一樣了,這個朝代的人對婦德和女子的品行貞潔看的十分重要,哪怕他們是真的情投意合,可是一旦真的把事情扒出來,她也再沒有機會留在北宮馳的身邊了。換做普通的人家,做不成正室,做妾也是可以的,偏偏北宮馳出身皇家,那樣的身份,單太後一定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品行敗壞的女子近他的身了。

丁香被打的慘叫不已,展歡雪的臉色慘白,想通了這些事情之後,突然就絕望起來。

“母親!母親我錯了,你幫幫我!”擦了把眼淚,展歡雪急忙爬下床,拽著江氏的群擺在她腳邊跪下,滿臉淚痕滿是期待的仰頭看著她的臉。

江氏看著她這個樣子卻無半分心軟,隻就冷冷說道,“說!那個野男人到底是誰!”

“他不是野男人!”展歡雪脫口道,江氏一聽她對那人竟然這般維護——

她本來還以為是女兒不懂事被人強迫了才沒敢聲張,這麼看來,卻遠不是那麼回事。

江氏心裏的火氣蹭蹭的,如果不是她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真是恨不能直接撲上去把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給撕碎了狠揍一頓。

展歡雪看著她眼中深惡痛絕的表情抖了一抖,終於還是一咬牙,垂下眼睛道,“是——是二殿下!”

“什麼?”江氏的聲音脫線,再度失控,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不可思議的顫聲道,“你說什麼?你說那人是誰?你——你再說一遍!”

旁邊李媽媽聽了這話也是如遭雷擊,手頓在了半空。

展歡雪爬過去,抱著江氏的大腿道,“母親,女兒和梁王殿下彼此傾慕,他是真心喜歡女兒的,之前隻是因為覺得女兒的年紀還小,便沒有跟您說,可是現在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女兒也沒有別的退路可以走了,您——您就成全了女兒吧!”

江氏的腦子裏嗡嗡作響,這一刻她腦子裏徘徊的就隻有一個念頭——

完了!全完了!她苦心孤詣安排的一切,還沒有摸到邊兒就全部先折在這裏了!

心裏一陣陣的發冷,下一刻她就絕望的一屁股又跌回床上,眼淚滾下來,無力的呆坐在那裏。

展歡雪卻猶不自覺,還是爬過抱住她的腿,懇求道,“母親,你去和舅舅說,讓他求太後娘娘下旨賜婚好不好?梁王殿下也是屬意女兒的,他會娶我的。我知道你和舅舅已經為我鋪好了路,可是我本來就不稀罕做什麼勞什子的皇後,現在既然事情已經都這樣了,我也不可能進宮了,母親——”

“你糊塗啊!”江氏看著她滿是希翼的臉孔,終於痛心疾首的一巴掌拍在了身下床板上,“無媒苟合,做出這樣的事情,你的名聲就全都毀了,你還在這裏異想天開?你也不想想他們皇室那是什麼樣的人家?是由的著你去挑三揀四的嗎?為了替你謀得這個皇後之位,我和你舅舅費了多少時間和心力,眼見著馬上就要成事了,你卻——你卻——”

“唉!”江氏說著就眼淚長流一聲歎息。

“可是現在能怎麼辦?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難道你們還要我大著肚子嫁到宮裏去嗎?這是欺君之罪,到時候整個展家都要遭殃。”展歡雪見她不鬆口,索性也撒了潑,直接坐在了地上。

江氏自然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就是普通的農戶人家娶妻也極為看重女子是否清白之身,展歡雪不僅破了身還懷了身孕了,這要真還不知死活的把她送進宮去,那不就等同於自己往自己脖子上抹刀嗎?

“母親!”展歡雪期期艾艾的看著她,“你不是說我懷了身孕嗎?我的肚子拖不了多久了,如果您不肯出麵的話,那——那我就去找梁王殿下,讓他親自去求太後娘娘賜婚。”

“你給我老實呆著!”江氏滿是警告意味的冷聲喝道,“這幾天就呆在聽雪樓裏,一步都不許出去,一切都等我和你舅舅先通了信再說。”

就算是再怎麼恨,再怎麼遺憾,這會兒都不是自暴自棄的時候。

展歡雪心裏不服,可是知道她在氣頭上,也不敢貿然頂撞,隻能悶著頭應下。

“好生看著二小姐,再敢出半點差錯就仔細你的皮。”江氏起身,又狠狠的瞪了丁香一眼。

“是!奴婢一定盡心服侍小姐!”丁香連忙磕頭保證。

江氏的腦子裏空洞洞的一片,整個人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樣,扶著李媽媽的手渾渾噩噩的走了出去。

回到翠華苑,打發了丫頭們下去,李媽媽親自端了一碗定驚茶給她服下,又給她按了按頭。

江氏緩了好一會兒才稍稍有了幾分精神,腦子清楚了,突然想到了什麼就猛地坐了起來道,“這事兒不對,李媽媽,你趕緊的,海棠不是被發賣了嗎?這個丫頭跟在雪兒身邊的時候不短,這些事情她肯定都知道,萬不能叫她到外頭去胡說。”

李媽媽一聽也知道這是件了不得的大事,趕緊的就親自去辦了。

李媽媽一走江氏就半個死人一樣病懨懨的躺在床上,心肝肺沒有哪一樣不糾結不難受的。

這麼渾渾噩噩的在黑暗中躺到夜裏才等到李媽媽回來。

“怎麼樣了?”江氏問道,有氣無力。

“夫人放心吧,人奴婢已經給灌了藥,滅口了!”李媽媽點了盞燈捧過來,眼神之中頗有幾分得意的狠色。

“那就好!”江氏懸了半天的心這才放下去,想了想又道,“我寫一封信,你馬上傳進宮裏給哥哥,這事兒還得他從中周旋,萬一耽擱了,等著宮裏那邊賜婚的聖旨下來,就等於是把咱們這一大家子都放在火上煎了,隨時都有可能掉腦袋的。”

李媽媽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取了紙筆給她。

江氏撐著精神寫了信,塞進信封交給了李媽媽,突然想起了什麼就又說道,“回來的時候你順便去一趟古大夫那裏,叫他開一副藥。”

李媽媽一愣,反應了一下才明白過來,不由的倒抽一口涼氣,“夫人您是說——”

“不管梁王那裏是個怎樣的態度,她肚子裏的那個東西都不能留,留著遲早是個禍害!”江氏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同時更是痛悔的厲害。

她怎麼就養了那麼個不成氣候的女兒!

珠胎暗結!別說北宮馳那裏的態度她拿捏不準,可就算是真如展歡雪所言的那樣,北宮馳真的會娶她,肚子裏先揣了那麼個東西也是名不正言不順,若是叫單太後知道了,肯定是會厭棄的。

試想,哪個好人家的女兒會做這樣出格的事情?

“好,奴婢知道了。”李媽媽謹慎的應著,見她再沒別的吩咐就先去了。

江氏靠回軟榻上,越想心裏越是惱恨的厲害,躺了會兒就怎麼也坐不住了,幹脆又起身去了聽雪樓。

下午的時候她給整個聽雪樓的下人都下了禁令,讓他們看著展歡雪,別說是院子,連屋子都不準她跨出來一步,生怕她再惹事,或是叫任何人察覺了她的秘密。

江氏去聽雪樓門口轉了一圈,倒是沒進去,隻把守門的兩個婆子叫來問了一遍,確認展歡雪和丁香兩個都老實在屋子裏呆著也就轉身回了——

這個時候,她是真的不想再見展歡雪的麵,生怕見了她就會失控。

江氏回到翠華苑,不多一會兒李媽媽就回來了,小心翼翼的把一包草藥放在桌上:“夫人,古大夫開的方子,藥奴婢已經抓好了,您看,奴婢是這就給二小姐送過嗎?”

“嗯!”江氏點點頭,她心裏亂糟糟的,這會兒隻想著事情越早處理掉越好。

李媽媽攏了藥包在袖子裏藏好,剛要出去,江氏想了想還是將她叫住:“算了,先擱著吧,索性等明天煎好了直接端過去,我得要親眼看著她喝了才能安心。我瞧著那丫頭是魔障了,對梁王倒是死心塌地的,省的再鬧出什麼亂子來。”

李媽媽聞言就沒再多說,服侍她上床睡了也就退下了。

而江氏此時並不知道的是,聽雪樓守門的婆子其實並沒有對她說實話,展歡雪已經重金買通了院子上下的所有人,入夜就叫丁香偷溜出門去梁王府報信了。

北宮馳得了消息,半刻也沒耽擱的就趕了過來。

當然了,和往常每一次都一樣,他是翻牆過來的,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殿下!”展歡雪在屋子裏走來走去,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見他過來立刻就委屈的哭了出來,撲進他懷裏。

丁香很自覺的退到門外守著不叫外人接近。

北宮馳抬手攬了她,輕聲的哄了兩句,就扶著她在床邊坐下,目光下移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道,“丁香和本王說的話,可都是真的?”

夜色昏暗,展歡雪又是做賊心虛,屋子裏隻點了一盞燈,燈光昏暗,反而將北宮馳眼底滿是算計的眸光完全的掩藏起來。

展歡雪察覺他目光的落點,臉上一紅倒是滿心甜蜜,羞怯的點點頭,“大夫診出來的,說是已經有了一個多月了。”

她說著就又簌簌的落下淚來,滿臉淚痕的仰頭去看北宮馳的臉,“殿下,現在怎麼辦?我母親已經知道了,今天下午險些就要將我打死,雪兒不怕受委屈,可卻是舍不得我們的骨肉。”

“你的心意,本王哪有不明白的。”北宮馳道,唇角揚起一個溫柔的笑意,問道,“侯夫人是怎麼說的?”

“母親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情,自是氣的狠了。”展歡雪道,想起下午時候江氏要吃人一般的表情就是不寒而栗,她一把握住北宮馳的手,壓在自己的小腹上道,“殿下,之前我母親和舅舅曾經有過打算,要將我送進宮去,可是事到如今,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入宮的。殿下,現在雪兒懷了您的骨肉,再也沒有別的退路了,我母親最是個要麵子的,現在事不宜遲,您還是進宮去求太後娘娘賜婚我們吧?”

“賜婚?”北宮馳的目光閃了閃,眼中帶著展歡雪完全無從察覺的嘲諷。

“是啊,我母親已經知道了,就算她能替我瞞著,可是——可是——”展歡雪道,臉上一陣恐慌,低頭去看自己的肚子,“殿下,雪兒的心裏一直以來都是隻有您的,若是叫祖母和父親知道我做了這樣的事情出來,他們是一定會打死我的。”

這件事上,江氏氣歸氣,卻不至於使出什麼極端的手段,可展培和老夫人就不一樣了。

“殿下——”展歡雪隻是滿懷希翼的仰頭看著北宮馳的臉。

北宮馳垂眸,手指輕輕的在她腮邊蹭了蹭,卻是一聲歎息道,“這件事你怎麼不早些和我說,本王也是今日入宮去給母後請安的時候才得了消息,她那邊已經和皇兄提了要和侯府聯姻的事情。你是知道的,以本王的身份,如何能去和皇兄搶人?”

“什麼?”展歡雪一驚,小臉煞白,六神無主道,“那怎麼辦?我現在已經懷了身孕,若是入宮,一定會被人察覺的,到時候就必死無疑了。”

“雪兒!”北宮馳握了她的手,臉上表情一半心疼一半無奈,“要將你賜婚皇兄的事,本王也是才剛聽說,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本王早兩個月就去和母後說說我們的事,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樣被動的地步來。可是現在木已成舟,我若是再去和母後陳情的話,母後的為人是最為嚴厲苛責的,到時候她不僅不會答應我和你的事,甚至於還有可能要牽累於你,你若是會有什麼閃失,豈不是要叫本王痛悔一輩子?”

他要娶的人從一開始就是展歡顏,而展歡雪卻是更為重要的一顆棋子,單太後之所以還沒有明確下旨賜婚北宮烈和展歡雪,實則就是在等展歡雪肚子裏的消息,這也是他們母子提前謀劃好的最精妙的一步棋。

北宮烈其人並不好糊弄,若是等到展歡雪進宮之後還想與她暗度陳倉的話,很難不被察覺,所以必須要在展歡雪入宮之前就讓她懷孕。

並且為了不叫北宮烈懷疑到這一重關係上麵,單太後是提前就和北宮烈提過想聘了展歡雪入宮給他做皇後的,如此一來就算這會兒突然下旨賜婚也不算突兀了。

這些計劃,北宮馳自是不會和展歡雪去說的。

而展歡雪聽了他的話卻是心裏冰涼一片,手足無措道,“那要怎麼辦?萬一——萬一——”

她和別人有染還懷了身孕,這樣還要入宮的,豈不就是自尋死路?

“如果可以,本王又如何舍得將你拱手於人?”北宮馳道,臉上也是一副悲痛遺憾的表情道,“可是現在,什麼也比不得你們母子的性命重要不是嗎?為今之計也隻有將計就計了,本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暗中替你打通關節,不叫你在大婚之日裏露出破綻,能保住你們母子平安,本王也就沒有別的遺憾了。”

展歡雪對北宮馳的崇拜仰慕之心是自古有之,自是不會懷疑他的能力,聞言還是忍不住的痛哭失聲,“可是這樣一來,雪兒和殿下就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暫且忍一忍吧,你是本王的女人,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北宮馳道,攬她入懷輕聲的安慰,眼底卻有陰冷而滿足的光影閃爍,一個字一個字極慢的說道,“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本王身邊的。”

就展歡雪那麼個沒腦子的個性,哪怕是要利用她鋪路,他也自是不會把自己有意染指皇位的心思告訴她,否則這個眼皮子淺的女人絕對是要壞他的事的。

所以說,用作棋子的話,還是笨一點的女人才好掌握。

思及此處,北宮馳腦中浮現的卻是另外一張冷豔平靜的臉孔,下一步的關鍵就是要盡快把展歡顏拿下,成為他的臂膀才好。

“殿下可不要騙雪兒。”展歡雪得了北宮馳的保證卻沒多想,倒是略有幾分心安。

北宮馳又抱著她很是安撫了一會兒,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就起身離開。

出了侯府大門,他唇角的笑容就再不掩飾。

“王爺,消息確認嗎?”孫遜見他喜形於色的模樣就主動問道。

“嗯!”北宮馳點頭,上了馬車,“你馬上進宮傳信給母後,叫她這兩日就趕緊著手把北宮烈和忠勇侯府的婚事定下來,還有——江氏那女人不是我們的人,我怕她會壞事,讓江總管親自來忠勇侯府走一趟,把那個女人按住了,不能讓她打展歡雪的主意。”

展歡雪做了丟人現眼的人,按照一般大戶人家的處事手段都是要將孩子拿掉的,可是他卻絕對不會允許。

孫遜也知道北宮馳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聞言半點也不敢耽擱,立刻就進宮去了。

墨玉齋裏,用過晚膳之後展歡顏仍是由琦花服侍著靠在榻上看書。

這一天她的精神似乎特別的好,一直到了深夜也都沒有要歇下的意思。

“大小姐,您這才大病初愈,還是早點歇著吧,看書看的太晚了,容易傷眼睛。”琦花道,“這都二更天了。”

“是麼?已經有二更了?”展歡顏抬了抬眼皮,瞧了眼窗外的夜色,琦花卻不知道,她這半天眼睛雖然是盯在書本上的,可是從頭到尾卻是半個字也沒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