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用力刺進鎖骨,皺眉道“你說什麼,祖逖死了?”
眼角含淚,恨恨道“太興二年北伐失策,家父痛心疾首,每每思不得誌處,皆悔恨未與君謀,鬱鬱而終。”
一聲長嘯,口吐鮮血,長劍掃落祖家門匾“祖逖,老匹夫你怎能身故。”
見父親身後還要受辱,祖道重出劍欲擊退禪勳,夢梨雨出劍“七年前你滅我滿門,今日,血債血償。”
二人纏鬥數百回合未分高下,府中甲兵趕來將夢梨雨重重圍困。
酣戰之時聞得一聲淒慘聲,祖道重手中長劍斷做兩截,甲兵以劍盾相互,禪勳緩步來,七竅流血,各部經脈清晰可見,麵無半點仁慈,似是勾魂奪命使者,所見者無不膽顫。
自知退無可退,祖道重對家兵交代後事,執劍盾對峙“此事與家中老小無關,你我一決生死。”
“吾有誓言,若生,必夷祖逖三族,逐其九族於塞外。”
“我父負你,非他所願,一切罪責皆在於我,今日若放過家族子弟,九泉之下感激涕零。”
未曾予以回答,長劍直指咽喉,隻十餘回合便將祖道重擊敗“祖逖三族,唯你可免在我劍下。”
“念在你胞姐情分,饒我兒性命。”
“就讓他去陰曹地府給祖逖傳話,有家兵仆衛相伴,黃泉路應不寂寞。”
“念在血緣情分,況幼兒何辜,饒他不死。”
“父債子還,你欠的,家族妻兒共受。”
語罷,躍至中堂擒來孩提“陰曹地府轉告祖逖,莫要著急投胎,待我來與他清算舊賬。”
將孩提扔在地上,祖道重過去抱起,已無氣息。
仰天長嘯,發髻散披,雙目滿布怒火“劉鉞,便是為鬼,也要你不得安寧。”
家中兵丁舉刀攻來,頃刻之間盡遭屠戮,院中血流成河,讓人不免悲歎。
祖道重母親據不逃走,過來勸阻“你父親與我家老爺有同榻之義,你姐姐與刀重有夫妻之情,往事如風,孩子,放下仇恨吧。”
“放下,當日何不讓你這沒人性的兒子留人一命。”
“既如此老婦人無話可說,然祖家之過,你大發慈悲,留仆衛性命。”
雙目緊閉,半刻鍾才喃喃道“你若自裁,仆衛家奴可活。”
家兵聽聞,都揮刀衝了過來,師徒二人一齊出劍,之一刻鍾,百餘家兵仆衛無一活口。
祖道重母親見此慘狀,地上撿起一柄快刀抹了脖子。
夢梨雨心中仇恨積累多年,這一刻怎能熄滅,快劍斬下頭顱,扔在祖道重跟前“當日你屠我一門七十六人,今日盡數還你,連本帶利。”
懷抱頭顱,涕淚俱下,嚶嚶嗚嗚“必為厲鬼討債。”
收起長劍邪笑,抓起祖道重扔出宅院“你想做鬼,我偏不成全,讓你於這世上孤苦伶仃,受盡譏諷。”
不知何處出來兩個大漢,扶起祖道重匆匆離去。
禪勳將孩提藏在披風中離開,夢梨雨點了一把火,如同七年前,燒的幹幹淨淨。
客棧中,夢梨雨開口“師父何不將這孩子送回聖山。”
“我與他是親,亦是仇,願今生永不複見。”
夢梨雨含淚,在這世上她已無親人,唯獨師父可以依靠,不殺祖道實為憂心將來,若是師父敵對這孩子,有可用籌碼。
數月之後,討伐軍攻破石頭城,迎回成帝,師徒二人因受陶侃舉薦,封羽林衛將軍,殿前執劍中郎,官從三品。
此次下山實為複仇,如今大仇得報,一時不知去處,索性隱居深宮。
宮中藏書萬卷,師徒二人趁此時機,可翻看典籍,修養心性。
成帝性格軟弱,外戚庾亮把持朝政,九品官人法名存實亡,無從實施,朝廷中盡是庸碌之輩。
皇帝不政,宮廷中鮮有事跡,閑來無事便至皇家書院飽覽群書,為古今聖人所感,決意投效,以期整治四海。
翻一本《史記》在手上,深夜入宮,得見成帝“陛下,臣為官三載,知安天下唯賢才而已,現我晉國權臣弄政,朋黨結私,懇請陛下清肅冗員,廣納賢士,待國富兵強以定天下。”
晉成帝猶豫不決,敷衍說“卿所言朕怎會不知,然天下初定,唯恐此舉不能興國,反生動亂。”
“舉賢才,驅冗員,何以不能興國?”
成帝不語,擺手遣退禪勳。
天初明時,有宮廷執事領十餘美女至禪勳宅邸,恭敬行禮說“陛下念將軍辛苦,特賜佳人以供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