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宛如,讓人清空了東來軒,李大成、桂順、宛如坐在前麵,王五等人坐在後邊,東來軒的折子戲接茬開始演,由於來的倉促,戲碼什麼的也沒人關心,這邊上來就是一出斷密澗。
戲演的確實不錯,桂順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但這戲的彩頭不好,這場演的是李密、王伯當君臣死別的戲,好容易靜下心來聽戲,卻聽了這麼一出,李大成的情緒本就有些暴躁,再一想沒有未來的戰爭,他手中的茶盞落下去的時候,一下就碎在了八仙桌上。
李大成這些天脾氣不是太好,看戲的時候,身後的護衛們也不敢大聲喝彩,他拍碎茶盞的時候,正是台上演完的時候,聲音不大威勢卻很大,一下整個茶樓都靜了下來。
剛剛唱完的兩個津門名伶,愣愣的站在台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二爺,她們都認識,津門城中權勢滔天的人物,一句話就能決人生死的。
茶盞碎裂的聲音,也讓宛如忍不住的發抖,這些天的李大成有些讓人望而生畏,話不怎麼說,也不碰她,有些時候在院子裏開口就是殺人的軍令,人比數九天裏的冰棱子還要冰冷森寒。
突來的這一幕,讓桂順也愣了一下,轉頭向王五詢問,王五那邊也是一臉的苦笑,大沽口那邊的消息,有一半都是王五經手的,隻要那邊來了消息,無論白天黑夜,都要第一時間遞給李大成的,不能有一絲的耽擱,李大成這些天睡了多少個時辰,王五算的清楚,就是鐵人也受不住啊!
李大成這位兄弟,王五是真看不懂呐!這些日子,他貌似是在茶樓度日,可一絲也沒閑著呐!茶盞裏的茶葉比水都多,十幾天的功夫,他安排下麵做了多少事兒,數都數不清的。
輕輕在桂順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將李大成的狀態說了一下,桂順招來顧其行問了幾句之後,也是一臉的落寞,君臣死別的戲,在這個時候真不該演,黃莊一戰,李大成就受了傷,接下來大沽口的戰事,生死難料之語,他也經常掛在嘴邊,這位爺雖說不怕死,但也有忌諱呐!
再轉頭問了問宛如,李大成為什麼這樣,桂順也就清楚了,焦不離孟,為了當時在城牆下的幾句話,李大成也是在玩命呐!
“二爺……”
桂順剛想著勸一勸,宛如卻拉住了他,指了指李大成,輕聲說了一句。
“別吵,睡了!”
原來拍碎茶盞之後,李大成心裏煩悶,想要閉目養神,結果眼一閉就睡了過去。
“這都是為了咱們,宛如你可不能耍小性子。”
“桂哥,我知道……”
好好的一場戲,就被李大成攪了,一行人靜坐在東來軒,直到一個多時辰之後,大沽口那邊來了消息,王五才在桂順、宛如要吃人的目光之中,推醒了李大成。
“就弄些麻袋、蒲包而已,這麼點事兒都做不好,還當得什麼官兒?殺!殺他滿門!
五哥,麻袋、蒲包的數量不夠,就從津門的估衣鋪,還有百姓手中弄些衣褲做布袋,津門附近的壯丁不是都發出去了嗎?剩下的老弱婦孺,針線活應該會做吧?
搜集衣物、布匹,再趕製三十萬條布袋,掘土、挖土的農具也給廷傑那邊下嚴令,這些都是打仗要用的東西,三天之內備不齊,主管的官員一個也別想著活!”
要淤塞河道、港口,要加固炮台工事,蒲包、麻袋也就成了搶手貨,威震海門高五處炮台,加固一個炮位,就得需要成百上千條麻袋,炮台都是三合土鑄就的,沒法開挖壕溝,在炮台上築起道可以防大口徑火炮的阻擊陣地,動輒就是幾萬條麻袋。
沿河一帶沒法開掘壕溝,工事也得用到大量的麻袋、蒲包,津沽一帶到底需要多少陣地?李大成的想法自然是多多益善,可這些事兒,直隸府署那邊就是做不好呐!
“哦……怎麼不唱了?”
覺得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李大成才想到今天是來聽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