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現在家裏需要多少我先墊著,沒事。”柳成輝說著話,他爹柳大士哼哼著小調到了家。

柳大士伸頭往灶房看了一眼,開口說:“小四子回來啦。”

“嗯,爸,你今天做什麼去了?”柳成輝看著柳大士問。

柳大士一笑,“出去溜達溜達,沒什麼事。”

“怎麼不死在外麵?還回來做什麼?”趙蘭花張口就罵。

“誒,我說你這老娘們,又犯病了是不是?我這好好哪裏惹到你了,到家就罵我。你要是就這樣,我以後還真不回來了。”趙大士被罵得十分不爽。

“不回來正好,你以為誰想你回來?就你這種晦氣的人,死了才好!”趙蘭花嘴不饒人,一邊燒飯一邊繼續罵。

趙大士吸了口氣,然後看向劉成輝,“小四子,你看看你媽,天天咒我死。”

“今天劉家又來鬧了,砸了東西不止,還打傷了三嫂子。家裏什麼事爸你都不管,媽罵你是應該的。”柳成輝說。

柳大士睜了一下眼睛,“小四子,你怎麼跟你媽一樣不講理?”家裏被砸傅寧被傷,他好像沒聽到一樣。

柳成輝抿了下唇,也懶得再跟柳大士講話,矮下身子就出了灶房。趙蘭花燒飯,也懶得理他,他自己沒趣,找了處牆根坐下,點了旱草煙,一邊抽著一邊哼小調。

傅寧在房間裏輕吸了口氣,這一家子還真是有點煩人呢。她看了看縫紉機,又拿了虎斑布蓋上,才出了房間。

自從柳家的堂屋被扒了並堂屋後的所有樹被砍了以後,家裏也就剩了個泥牆草頂的小土屋。柳家兄弟四處找地方避難,基本都是去媳婦娘家,傅寧是去的自己二姐家,隻有柳大士和趙蘭花柳成輝擠在泥土屋裏。

柳成林和傅寧現在住的紅磚牆小偏屋,是避難一個月後劉家人氣消了些,柳成輝利用堂屋的碎磚頭,或著泥緊趕幾天趕出來的。除了這兩個偏屋,還有就是一間低矮的土灶房,也是後蓋的。

傅寧和柳成林回來之後劉家還是沒事就來鬧一遭,但也都限於砸砸鍋碗之類,沒有再動房子。

這會兒柳大士坐在泥屋牆根,看到傅寧從西偏屋出來,也不起身,抽著煙說:“三兒媳,聽說你被傷了,可有怎麼樣?”

傅寧隻是稍看了一眼柳大士,隨便敷衍了一句:“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柳大士說完,又哼哼起了自己的小調。

傅寧矮了一下頭進了灶房,趙蘭花已經把飯燒好了。看她進來,忙說:“飯好了,快坐下吃飯吧。”

“好,我來盛飯,媽……你去叫成輝出來吃飯。”傅寧說著走到灶前,拿了剩下的兩個碗,還有兩個瓷罐,盛了四碗稀飯放到桌上。

趙蘭花去叫了柳成輝,回來的時候瞄了一眼柳大士說:“老不死的,快來吃飯。”

“這就來了。”柳大士放下大煙袋和煙杆子,起身拍了怕屁股,就往灶房裏去了。他進了灶房就坐下,把一碗稀飯拖到麵前,拿了筷子又拿了塊餅這就吃了起來。

趙蘭花和柳成輝隔了一陣才進屋,趙蘭花一進屋就跳腳了,罵道:“老不死的,兒媳還沒坐下呢,你就吃上了?”

“我也沒吃多少,就一個饃和一碗稀飯麼。”柳大士說。

趙蘭花還要罵,傅寧突然出聲:“媽,爸是長輩。你們不要吵了,我腦子疼。”這再吵吵下去,她真是一秒鍾都呆不下去了。

趙蘭花也算是會察言觀色的,看傅寧這個樣子,也就沒再罵柳大士。柳大士卻是一笑,看著趙蘭花說:“瞧瞧,還是兒媳懂事。”趙蘭花拿起筷子卯足勁就打在了柳大士手背上,柳大士“哎喲”叫了一聲,剛要罵人。

“爸,快吃飯。”傅寧淡淡說了一句,目光飄了他一下,生生壓了柳大士的情緒。

“哦……哦……”柳大士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也沒敢發作。雖然的眼神和語氣,雖然好像是淡淡的,卻莫名地氣場很強大,讓他不敢出聲了。

柳成輝喝了兩口稀飯,突然看向趙蘭花問:“媽,三哥呢?”

“阿寧醒後他就出去了,說是晚上不回來吃飯。他也沒地方去,估計就是找他那兩個朋友去了。”趙蘭花一邊說著,一邊夾鹹菜。

傅寧沒接這話,自己吃了飯就在桌旁等著。趙蘭花看了看她,開口問:“吃飽了?”

“嗯。”傅寧點頭,“下午還吃了一碗白米粥,不是很餓。”

“那就歇著去吧,這裏的事情我一個人就夠了。”趙蘭花說。

傅寧抿了一下唇,沒有客氣,應了一聲就出屋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