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裴素問便聽說長孫無忌家門口被丟了個死人。
她麵上露出了笑意,聽見身後樹葉搖動的身影,往回看去,卻什麼人影也見不到。
元宵節,宮裏頭開了賞燈宴,裴素問得了禦賜的宮燈,不假宮人之手,自己提了燈走在廊上回了住處。
過了轉角,回了宮,自有宮人將那盞燈掛在外頭,隻要裴素問從床上起來,透過窗戶,就能見到那燈。
等到了三更天時,裴素問被砸到身上的小石子給吵醒了。
整個宮內鴉雀無聲。
她披了外衣走到窗前,隻見燈下有一人站著,臉上帶著可憎可怖的惡鬼麵具。
站在燈下的那人,將麵具取了下來。
光照在他身上,似撒上了一層連歲月都能溫柔了的光。
他走上前來,隔著一扇窗,看著披著外衣的裴素問。
裴素問往後退了三步,看著這少年。
“隻要你還是石青璿的兒子一天,就不要想我給你好臉色。”
隻要他是石青璿的兒子,哪怕裴素問當了女皇,後宮要征納全天下的男人,那名單上也一定不會有他的名字。
反正裴素問也不知道,這少年到底是怎麼對她動了心,她覺著,就算自己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更多的想法產生。
自那之後,徐俊便帶上鬼麵具,盡心盡責的當了裴素問的第一個下屬,卻再也不曾靠近她三步之內。
裴素問她心中卻想,這樣子的傻蛋最好多來幾個,否則她得上哪兒才能找到這麼好用、又不用擔心會背叛自己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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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為了給裴素問找那藥,上了天山。
摘了千年雪蓮,合著其他視其味靈藥,就地做了那一瓶藥。
卻在路上受了重傷,重傷不治之時,遇見了慈航靜齋的某位女弟子。
被她所救後,徐俊送往家的信鷹便帶來了徐子陵。
徐子陵又氣又恨的是,兒子見了自己的第一麵,就是拖他將那瓶給裴素問帶去。
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坐在九五之尊、天下人位之上的女人。
可徐俊和那女皇帝的親屬關係……細思恐極。
徐俊長那麼大,第一次央求自己的父親什麼事。
就算徐子陵再也不願意,也得完成自己兒子的請求。
所以,他就帶著藥進了宮,將藥給了裴素問,看著她什麼也不問,就將藥給吞了下去。
徐子陵沒忍住,問了一句:“若是我下毒呢?”
裴素問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回了徐子陵一句話:“我信的是你兒子,又不是你。”
徐子陵深吸一口氣,轉頭就走。
他怕他再留下去,會想將這兒子傾心數十載的女人一掌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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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俊在外頭聽見了裴素問說的那句話。
他覺得自己傷還未好便星夜兼程趕過來,是完全值得的。
這麼多年的等待,他可能就等這麼一句話。
愛就是愛上了,那又能怎麼樣呢?
發乎情,止乎禮。
隻能保持距離,不碰不想不再說公事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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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見到那位真正的“徐先生”進來後,心中別扭,麵上卻不露聲色。
她能在母親麵前賣乖,那是彩衣娛親,是孝。
可若是說她本性就是如此,那才是鬼都不信的事情。
“慈航靜齋……”
徐先生進來,悄聲彙報了慈航靜齋的動向。
那位救了他,又對他傾心而透露了慈航靜齋內部消息的女弟子,最終為自己的師門,和整個佛道帶來了滅頂之災。
裴素問想弄死慈航靜齋的念頭,打從她親眼見到母親的遺體被送到棺材裏後產生了。
這就是一廂情願的愛嗎?
為了你愛的人,將愛你的人出賣的幹幹淨淨。
——長樂隻覺得心中發冷。
等徐先生離開了,裴素問讓長樂走上前來,靠在她耳邊,隻用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了隻有她們兩人才知道的秘密。
“你父親沒能在太宗病中是搞到武昭儀,就對她思慕再三,登基了後沒多久就將她納進了後宮。得到了手後就新鮮一陣子,還不是沒幾年就死了。”
裴素問一字一頓的對長樂說:“就因為是對所傾慕愛戀的人求而不得,男人才會賤到這種地步。”
長樂明白,母親說的“這種”,便是“徐先生”所做的種種之事。
她懂了什麼,卻想:若不是為了那大位,寧願什麼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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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素問又當了幾年的皇帝,征了高麗,收了高麗之地做一州府後,又遷了大批的農人去了高麗當地居住。裴素問後,長樂登基,幾代人經營下來,高麗之地已經被漢化的極其徹底了。
而奪了東瀛之地,這也成了長樂的政績之一。
後人皆說,正是這齊朝的兩位開國女皇,奠定了齊朝之後千年的統治。
也是她們二人,奠定了齊朝最後一任皇帝將政權安穩過渡到了民主政府的源頭。
作者有話要說:寫不出正文,寫個番外出來滿足一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