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諾,我知道錯了,求你,原諒媽媽。”
“這兒環境太差了,剛才,還有人從樓上扔了香蕉皮下來砸到我頭發上,諾兒,走,跟媽媽回去。”
“穀女幹,這兒就是我的家,請你離開。”
櫻諾鐵了心不想與她相認。
她沒辦法忘記,在她成長歲月裏,穀芬芳與穀馨予這對母女對她的刁難與惡整。
那是一段永遠都抹不去的印記。
為了穀馨予,穀芬芳的歹毒隻差沒把她弄死。
“櫻諾,媽媽知道錯了。”
“我不是你女兒,你女兒是穀馨予。”
“不,你是我女兒,少白說得那麼清楚,他恨我,櫻諾,你肩上那道唇印就是最好的證明,你才是我的女兒啊。”
“你不顧念一下卷兒嗎?她那麼,這裏的環境不適合孩子的成長,她應該呆在更好的地方生活。”
“請你離開,我要做事了。”
櫻諾拽住她的手臂,硬是將她推出了門,然後,轟得一聲,房門在穀芬芳身後合上了。
櫻諾並不是鐵石心腸,其實,這半年來,她有時候,也想過原諒穀芬芳,但是,多年來的陰影與惡夢,怎麼可能在短短幾個月之內就消除。
櫻諾睡了一個午覺,再把飯做好,差不多到了接女兒的時間了,接回女兒,吃罷晚飯,女兒躺在床上,窗外已經是夜涼如水了。
白天有工作充實自己,到了晚上,她的心就平靜下來,而滿室的孤寂就圍繞在她身邊。
她望著窗外的點點星光,神色怔然。
“小白,你輕一點……”
“小白,好疼……嗚嗚,小白。”
“一會兒就不疼了,等你長大了,拿著這狗尾巴草戒找我換,我會給你閃亮的大鑽鑽。”
這是他對她的承諾。
那年,他十歲,她五歲。
他離開後,那一幕始終在她腦子裏回繞。
繞床弄青梅馬,她與他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隻是,隔了幾年,居然都搞了一場烏龍事件,把彼此認錯了。
她一直認為那個男孩是驁煌。
其實,她應該想到的,驁煌性格開朗,而驁政永遠深沉,當年,他一個人躺在櫻花地裏看書,是小姨穀芊芊帶著她闖進他的領地,打擾了他獨屬於他的那份兒平靜。
驁政,如果時間能夠倒流,你會後悔對薛蔓楨做過的事嗎?
驁政,我不知道你還在不在這個世界上,不管如何,我都會一直等,一直等,直到等到你為止。
夜深人靜時,淚水瘋掉,她便加倍地思念著他,今生最愛的男人驁政。
第二天,驁老夫人托人捎信給她了,讓她把卷兒帶回去。
因為不想讓卷兒認祖歸宗,她隻告訴了驁政,相信驁政也並沒有告訴驁家的人。
但是,不知怎麼地,平靜了半年,驁家居然就知道卷兒的存在了。
在電話裏,她拒絕了驁家的老傭人劉嫂。
可是,第二天,一輛豪華的悍馬就駛進了小區,停在了她的門口,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觀望,暗忖,不知道是那個人有錢來這小區了,瞟著小車的車牌號,嘴裏嘖嘖讚歎:好氣派的小車啊。
“少奶奶。”
下車的叩響了房門,櫻諾沒想到會見到他——方冀。
他的眼角似乎含了笑容。
“少奶奶,老夫人讓我來接你與卷兒,上車吧。”
“我昨晚說過了,不會去的。”
“少奶奶,即然老夫人知道了卷兒的存在,就不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都七十幾了,沒幾天好活了,所以……”
方冀勸解著櫻諾。
“方冀……”
“他……還……好吧?”這話問得艱難,她控製不住自己,在方冀出現的那一刻,她早就問出來。
方冀的眼神有些閃爍。
低下了頭,半天吐了一句:“還在治療中,少奶奶,我這次是奉參謀長之命,把你與卷兒接回驁家住的。”
櫻諾捂住了胸口,感覺左心肺被扯得有些疼痛。
“他幾時……能回來?”
在病中,他能牽掛著她,她是應該感到興慰的。
“要動一次大的手術,如果能成功,自然就……”
如果不能成功呢,下麵的話不必說出來,她們倆都懂,方冀也不想再說什麼傷她的心,因為,參謀長交待過,讓方冀對他的病情守口如瓶。
“好,我隨你回驁家。”
要動一次大的手術,她不想讓他有後顧之憂。
“方冀,告訴他,我仍然在原地等著他,如果等不回來,我就去找他。”
上窮碧綠下黃泉,她都追隨著他。
她相信,這句話方冀一定會原封不動地帶給他,如果他不再了,她也不想活了。
櫻諾把卷兒帶回驁家,驁老夫人一口一個心肝寶貝兒地叫,隻是,她已經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了,她所剩下的生命隻是為了要等待驁家唯一的一個後代,驁卷兒。
病榻畔,驁老夫老淚縱橫,枯瘦的手掌緊緊地握著櫻諾的纖白素手。
“櫻諾,如果……他能夠回來,我希望你們能為驁家多生幾個孩子。”
驁家人丁單薄,這是驁老夫人一塊心病。
“奶奶,我……”
恐怕是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可是,這句話卡在了喉嚨,櫻諾知道自己不能說,一旦說了會加速驁老夫人的死亡。
“答應我,櫻諾,好好帶著卷兒,我相信,他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