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師傅會這麼想的話,哇,妥妥吃醋了。
實際上呢?也差不多了。表麵一度平靜的陸笙,實則也是怒火中燒的。明明是他叫人送來的傘,結果被這個小子搶先一步?
“薛大哥,你明明知道我如今複仇心切,還不想著其他的事情,如何會安心成婚?
薛大哥的心意,我雖然明白,奈何……”本著不能三心二意的她,還是打算做個好人,及時斬斷這不可能的孽緣。
然而對方一點都沒有察覺她拒絕的緣由並不是她所說的那般,而是為了他們身後的一個男人,她的師傅。
薛穀銘眼中的遺憾一閃即過,隨之而來的便是欣慰:“琦妹,沒關係,我等了這麼多年,也不差這一時了。
我現在就追過去,替你手刃仇人,這樣你才能安心不是麼?”
薛穀銘那堅毅的模樣,似是非要做到不可。緊接著,他將手裏的傘遞給了她,輕輕的笑意在臉上綻開,好一個英俊瀟灑的薛穀銘啊。
“大人,戚闊天同數位手下一起逃往南邊。”
南邊,那是回長平戚家的方位。這個下屬來的可謂及時,隻是這稟告的內容,卻引起了筠琦的極大注意。
一手握住了薛穀銘,一邊焦急的問著:“你確定隻有幾個人跟著他了?”
那屬下抬首看去,疑惑了片刻:“是。”
“少主,窮寇莫追。”龍蛟趕回之際,聽見這一番對話,便深深的了解,筠琦的想法。可,如果此時追上去,很危險。
困獸猶鬥,這可不是圍剿就能成功的。
“乘勝追擊當是對策,若是放虎歸山,這往後再想找出他真正的下落,著實不易!
師傅,你派些人跟我去追殺他吧!”
一個轉身,極為興奮的看著陸笙。
薛穀銘沒有料到她的這一舉動,險些將傘丟下。
然而陸笙卻以沉默麵對,無聲代表了否定。
她蹙了眉,難道師傅此前所言皆是戲言?他不是說了,會幫她的麼?負了天下又如何?難道也是假的麼?
“我去。”薛穀銘再次將傘遞到她的手中,奮不顧身奪了一匹馬,直奔南邊而去。
筠琦卻沒有注意到,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一言不發的師傅。
陸笙也一直看著她,手裏有傘卻沒有撐開,任憑雨水浸濕了他的全身。她一氣之下,將傘丟下。
“少主,等我回來。”很快,龍蛟也奪了一匹馬,追著薛穀銘的方向跟了過去。
馬蹄聲亂,亂了她的心。複仇的時刻,這一瞬間,走向了巔峰。
“筠琦,你想過沒有,你既然不喜歡薛穀銘,就不該接受他的所有好意,隻待他明白你的心意時,隻是害了他。就像龍蛟,你不該此時此刻逼著他非要追上戚闊天。”這些話,他終究咽下去了。說出來的話,可能就害了筠琦一輩子了。
等了大概一柱香的時間,他們就那麼不知不覺的站在雨裏淋了很久。
“轟……轟……”聲聲巨響,響徹雲霄。在他走向她時,地麵都震的發顫了。
而聲源,好像來自南邊。
所有的一切快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戚家,阮家,還有薛家……
這裏剛剛平穩下來,那裏就有人立刻前來彙報:“大人,南邊發現戚家埋伏……”
埋伏二字一出,筠琦已經聽不見其他任何的聲音了,呆呆的往適才龍蛟離開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下,每一步都好艱難。腦中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什麼都不敢想了。隻記得這一條路下去,能看見龍蛟,能把他帶回來。
能看見他微妙的看不見的笑容,能聽見他再喚自己一聲“少主”。
遠方,一個不知名的小地方,還有他最愛的女人呢,他,一定會回來的對麼?
什麼是複仇,什麼是背棄?從她推出自己身份的那一日起,她早就該料到這一天的,生離死別是本該注定的結局。
可她,又有什麼資格,讓龍蛟非要參與複仇計劃呢?讓他一次又一次的拋棄了心愛的姑娘,跟隨她出生入死?
複仇,真的這麼重要麼?重要到,身邊的人的性命都可以不聞不問麼?適才為何猶豫,難道不正是為了他人的而未來而擔憂?
難道龍蛟就沒有未來了麼?
踉蹌著,險些都摔在泥濘裏了。後悔?都不是後悔的時刻,忘了,她來這裏的目的。忘了,曾經是誰不離不棄。
“別擔心,我已經派人去協助他們,很快就能接回他們二人的。”耳畔,飄來師傅的聲音,可她已經無力回答。
“羽翼未滿,卻害了這麼多人。但我隻求,隻求龍蛟他平安無事。那個姑娘,還在等著龍蛟回去與她成親呢……”掩麵而泣,失聲痛哭。
早些年他們就該成親的,若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