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瑟瑟,寒風蕭蕭。凝結於葉麵的霜露,輕輕一點,落了下去。
雨後,這裏的天氣更好了,可是卻也更冷了。
萬裏無雲晴空常在,馬兒奔騰,看似自由自在。
“少主,可以出發了。”
萬眾矚目,所有人的焦點,都在筠琦一人的身上,她一身殷紅如血,惹眼十分。
“出發。”原本該是氣勢無比的她,此刻臉上隻有惆悵,隻殤。
背離了師傅,走向執念,是誰錯了?不,都沒有錯,是立場罷了。
一眾人,浩浩蕩蕩向四周分散而去。
三三兩兩成群離去,最終她的身邊,隻剩下一個人,凡洛。
眼眸一轉,為了不繼續感傷,抬步而去:“凡洛大哥,我們也走吧。”
凡洛依舊跟著,跟著她不僅僅是為了報恩,也為了另一個人。
從隱秘小道,走向了官道的二人,幾乎沒有對話。並肩而行,卻甚是不同心境。
“公子,這次出來也沒有和老爺說,回去可怎麼是好?”
打南邊來了兩個人,徒步而行。看穿著,一主一仆。
那公子翩翩青衣,執劍而傲視一方般,行走間落落大方,似是不為仆人的問題所難。
“爹也沒有說不許我出來,何況,現在她受難,我不去,誰去?”
這個公子執劍時心中無限神往,有一個女子,一直在他心裏,很久、很久了。
當四個人越走越近之時,公子的視線偶然被這個女子吸引。
好像在哪裏見過一麵,但又像很久之前。
疑惑間,又看見姑娘身邊那個殺意甚濃的蒙麵人,未靠近便已是驚了一身冷汗。殺意如此,真是奇了。
原本是看著蒙麵人許久,哪知姑娘開口了:“你看什麼?”
四目相對之時,一番記憶濃上心頭。
公子啟唇,微微張著卻說不出緣由來。可姑娘卻是驚了一般,愣在原地。
“我家公子就是隨便看看,隨便看看。”家丁也看出他們不好惹,立馬拽了拽公子衣袖,“公子,咱們快走吧,你不是還要找阮姑娘麼?”
家丁試圖轉移公子注意力,卻不料這阮姑娘三字一出,公子驚了又驚。
想問什麼,卻又問不出,張了口卻還是止住了。
身邊的凡洛可不是沒有看出這其中異樣,故意喊了筠琦的名字。“筠琦,走吧。”
這話一出,阮筠琦果然蹙眉看去,似是責備他不該稱呼她的名字。
而對麵的公子,聽聞之際,霎時激動萬分。眼中是久別重逢的期待,是見她安然的寬心,想伸手卻還是按捺住了,問了一句:“是琦妹麼?”
琦妹,從小到大,隻有那個人會如此稱呼自己。
她此刻悔了,適才就不該多嘴,眼下遇見了薛穀銘,這可如何是好?剛抬頭就知道自己錯了,在這個時候,怎麼就碰見他了?
“琦妹,可是生氣了?
前些日子和你相見,實在是始料未及,沒有認出你來。可,這變化的確大……”說著說著,公子越發的心虛了。想起兒時她頗為認真的說過,如果長大後他沒有認出她來,定是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那麼她也不會認他的。
看她適才驚住的臉色,分明是認出了自己,如不言語,必是氣自己沒有認出她來。該怎麼辦,得罪了琦妹該如何是好?
他,是薛穀銘,薛亥丞的兒子,小時候曾見過幾次的朋友。當年還天真的以為,真的是薛穀銘真心幫她,她才得以從薛家離開。
可長大後才發現,薛亥丞怎麼會如此不小心,偏偏告訴兒子幾日後要出遠門,出遠門的時候家裏的下人也看管不嚴,讓她輕輕鬆鬆就離開了薛家?
即便是逃離了,薛家的人發現後,難道不會奮力追擊?想來,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薛亥丞特意吩咐過,特意讓薛穀銘放走筠琦。
為了什麼?大概,是為了讓自己覺得欠了薛穀銘的一份人情吧。
可這份人情有什麼用呢?難道和爹娘的死有關?也許未必如此深刻,筠琦也沒有仔細計較這個。
隻是薛穀銘再一次站在麵前時,她有些無法麵對。
還記得幾個月前,在去戚家的路上,遇見過他。
“別說了,我都餓了。”進了某個鎮子,她徒步而行,倍感乏累。於是在某個人的渲染之下,更加疲憊。
拖著身邊的人,勉強站在了這裏。
可過眼之處,都是精美的裝飾品和玩物,並沒有看見什麼吃的。
無奈,看了看身邊的龍蛟:“你去打探打探,我們在這裏等你回來。”
也是難得,隻有在這樣的狀態下,才能恢複幼稚無辜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