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狀元府啊!”董招寶不知道葉寧為何有此一問,順口答道。
“丞相啊,還是令公子比你有見識啊!”葉寧似笑非笑,抿了口茶水,聲音瞬間冷下幾分,“既然是狀元府,自然當家做主之人是我,狀元府自然有自己的府規,如何處置一個下人應該不需要別人在一旁指手畫腳吧。丞相和令公子有著閑工夫還不如趕快想辦法看怎麼還清欠下的債務。否則今晚恐怕連下榻的地方都沒有了吧。”
“葉寧,你有種……”此刻的董丞相臉色漲紅,漸而發青,牙齒咬的格格響,董招寶趕緊替他撫著胸口,將他扶到座位上。半晌,董丞相才平靜下來,葉寧唇角劃過諷刺的弧度,“丞相應該知道欠債還錢的道理吧。如果丞相不盡快給個說法,我現在就讓人去盤清相府的產業,再封了相府的宅子和鋪子,想必就是鬧到公堂之上,我也是有理有據。”
聞言,董丞相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頓時沒有了剛才張牙舞爪的氣勢,而癱軟地坐在那裏,眼神是從未有過的灰心絕望,再也不複曾經那般充滿鬥誌昂揚。良久,他吐出一口氣,聲音帶了一抹荒涼,“老夫大勢已去,自知鬥不過你。縱橫朝堂幾十年,老夫一直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沒想到晚年卻栽在你這後輩手上。但老夫輸得心服口服。你我雖是敵人,但老夫也不得不佩服你的手段和機智。老夫已經到了這把年紀,也沒有什麼看不開的,隻希望葉尚書不要難為我的招寶。”說到最後,董丞相的聲音已經略帶哽咽,此刻董招寶看到以為對他嚴厲的父親此刻為了他,竟然第一次在別人麵前服軟,頓時拉住董丞相的手,一副父子情深的樣子。
葉寧望之,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隨即聲音淡然冷漠道:“丞相,令公子今後的造化全憑你的一念之間。是否配合就看你了。”
於是,董丞相遣了董招寶先回相府,他隨葉寧來到了書房。兩人坐定,董丞相半晌沒有說話,仿佛在思考著如何開口,葉寧也並不急迫地追問於他。
董丞相是聰明人,他可以不替自己著想,但絕對不會對董招寶棄之不顧,當初她就是看出這是董丞相的致命弱點,所以她才從董招寶下手的。雖然董丞相不是一個好官,不是一個好人,但絕對是一個好父親,所以葉寧可以答應董丞相以後不會難為董招寶。但是因果報應,董丞相造的孽就得董丞相自食惡果。
“其實老夫的確跟烏蒙有來往。當初老夫被權利蒙蔽了雙眼,希望有一天能靠烏蒙的勢力坐上西池國的龍椅。隻是我太低估了我的對方,也太相信烏蒙了,所以導致我現在的慘敗。不過我並不後悔,自古成王敗寇,即便遺臭萬年也比一直默默無聞要來得轟轟烈烈。”董丞相說得時候,情緒異常平靜,就像是跟別人閑聊一般。
葉寧對他一開口便說出這麼重要的一條訊息多少有些有些意外,本來她還不敢確定董丞相會不會直言不諱,會不會承認他與烏蒙有往來。如今看來他這般爽快,也是料定他時日不多,再無翻身的可能,所以還如幹脆爽快地全盤托出,也為了給董招寶贏取一些好處。
“那……四年前鎮朔將軍可是你與烏蒙聯手陷害。”葉寧情緒有些微微的激動,嘴唇輕咬,盡量不想泄露心中的波濤洶湧。
“葉開是你什麼人?”董丞相見此,下意識地開口詢問。
葉寧冷冷一笑,眸底有寒光閃爍,“正是家父。”
此話一出,董丞相有一瞬間的震驚,不過片刻他就恢複過來。他早就有這方麵的猜疑了。不過當年並沒有聽說葉家有漏網之魚,而且當年的葉開聽說也隻有一女,難道眼前之人是……
頓時心中的驚懼翻騰不已。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這個女子三番五次在朝堂與他爭鋒相對,自己設下的陰謀算計總被她輕易拆除破解,並且給予自己沉痛地回擊。心思縝密、城府極深,才智過人,敏銳機警,比當年的葉開還要難以對付。果真是虎父無犬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