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1(2 / 3)

下這種棋的關鍵就是自己盡量快走,讓別人盡量慢走。五個人下,棋盤上亂成一團,幾乎堆滿了棋子,走都走不動。爸爸和以前一樣,自己盡量快,但是也不會害我,有時候自己跳完後還會給我搭一下路,讓我也走幾步。

宋翔明顯地在給麻辣燙讓路,看著要堵死麻辣燙的棋,他總是寧可自己少走幾步,都要留下活路,可他也不會堵我的路,有時候明明可以害我一把,讓我走得最慢,可他會避開,裝作沒看見那一步棋。

我不想領他的情,他讓的路我裝作沒發現,一概不走,寧可自己重新搭路。

陸勵成最是心無牽掛,利用我們這些人的顧忌,給自己鋪橋搭路,見空跳棋,見人害人,數他走得最快。

五個人糾纏了很久,最後才分出勝負——陸勵成第一,父親第二,麻辣燙第三,我第四,宋翔第五。

下完棋,父親麵上已有倦色,他們都陸續告辭。我安頓父親睡下,本以為他已經睡著,沒想到他突然問:“宋翔是許憐霜的男朋友嗎?”

“嗯。”

“多久了?”

“我在美國的時候。”

我想要多解釋兩句,卻又實在不知道該解釋什麼。

父親再沒說話,我又坐了很久,見他真的睡著了,才收拾東西回大姐那邊。

宋翔和陸勵成都已經開始上班,我本以為日子會清靜一些,不想早晨一起來就接到一個電話。

“請問是蘇蔓小姐嗎?”

“我是。”

“我姓王,是許憐霜的媽媽,你可以叫我王阿姨。”

我立即說:“王阿姨,您好。”

“冒昧給你打電話。是這樣的,憐霜告訴我你的事情了,本來早該和你聯係,可這方麵最好的專家陳教授在國外開會,所以一直等到今天。過一會兒陳教授會和幾個專家一塊兒去醫院,去看看你爸爸,你看方便嗎?”

“方便!方便!隻是……”我開始猶豫,該如何對張醫生說?我這樣做,是不是太不尊敬他?

“你不用擔心,陳教授算是張醫生的師叔,他不會介意陳教授去診斷你爸爸的。我的朋友已經和院長打過電話,他非常歡迎。對他們而言,這是一次難得的醫術交流機會,畢竟這一次去的幾個專家恨少一起會診的。”

麻辣燙的母親竟然是如此玲瓏剔透的一位女士,我的擔憂盡去,隻餘感激,“阿姨,謝謝您!”

“不用客氣,我們過一會兒在醫院見。”

我匆匆吃了些東西,趕往醫院。沒多久,一位中年女子陪著一個頭發已白的教授走進病房。早已經等在病房的院長和張醫生都站起來,我看氣氛融洽,一顆心放下來,這才有功夫和旁邊的女子打招呼:“是王阿姨嗎?”

“是的。蘇蔓?”

“我是”

“我們出去坐坐吧,醫生和護士會照顧好你爸爸的。”

“好的。”

她領我到醫院樓下,兩人叫了兩杯茶,坐下來喝。她可真是一位美婦人,麻辣燙長得已是很美,可是和她比,卻仍是差了一截,倒不是五官,而是氣韻。

“阿姨,您真漂亮!”

“啊?是嗎?謝謝。”她笑起來,“其實我早知道你了,這幾年多虧你照顧憐霜。”

“沒有,其實是她一直在照顧我。”

她掌心輕觸著茶杯,沉默地微笑著,我也沉默地等待著她的下文。她專程到醫院一趟,不太可能隻是為了陪陳教授過來看我爸爸。

“你是憐霜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你。”

“阿姨請講。”

“憐霜有多……喜歡……宋翔?”她的語氣很是艱澀,不知道究竟是“喜歡”這個字眼對她來說有些敏感,還是“宋翔”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有難以承受的沉重。

我呆了一下,回答道:“很喜歡,非常喜歡。”

她眼睛中有悲哀,但是仍然克製得很好,微笑著問:“她為什麼不喜歡陸勵成呢?我和她爸爸都對陸勵成印象很好,憐霜之前對他很不錯的,我問她,她也說喜歡,為什麼突然就和宋翔約會了呢?”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她微笑著說:“我知道這些問題應該直接去問自己的女兒,可是……”她垂下了眼睛,掩飾著眼中的悲傷,“她很少和我談心事,每次我想和她談,她都會不耐煩,如果說得太多,我們就會吵架,我是個非常失敗的母親。”

我想了想說:“憐霜之前就喜歡宋翔的,她說她在五六年錢就喜歡上他,不是突然。”

“什麼?”王阿姨臉色煞白,“不可能!她六年前根本看不見任何人!”

“她說她沒見過宋翔,她隻聽過宋翔的聲音,可她就是喜歡上了這個聲音。”

王阿姨的眼睛直直地盯著我,眼裏都是不可置信,她的申請讓人感受到她內心的悲痛和無助。我努力鎮靜地說:“她非常喜歡宋翔,宋翔也很喜歡她,不過,她告訴我說您和伯伯都喜歡陸勵成,所以才一直瞞著你們。阿姨,盡量成全他們吧!”

“宋翔喜歡憐霜?宋翔喜歡憐霜?”王阿姨悲涼地冷笑起來,“他這個騙子!”她力持克製自己,可手卻簌簌地抖著,“我不會同意!她爸爸更不會同意!她絕對不能和宋翔在一起。宋翔害了我們一個女兒還不夠,難道還要害另一個嗎?”

她從出現到剛才,說話、舉動都非常有分寸,可此時竟然失態至此,而我被她的話語震住,好半天腦袋裏都反應不過來她究竟說了什麼。

“阿姨,您……您說……麻辣燙……憐霜她有一個姐妹?”

王阿姨看到我的樣子,哀傷地問:“憐霜從來沒告訴你她有一個姐姐嗎?”

我搖頭,“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問我有兄弟姐妹嗎?我說沒有,我是獨生子女,她說她也是。”

阿姨輕聲說:“你原諒她,好嗎?她不是有意騙你的。從她的內心深處,也許真的一直認為就她一個人。這些全是我的錯。”

我的腦袋裏完全消化不了這些信息,可我不能讓一個母親如此低聲下氣地對我道歉,隻能胡亂地答應著:“我不怪她。”

“謝謝你!這幾年憐霜和你在一起,有了從沒有過的快樂,人變得開朗積極,我和她爸爸雖然不好意思當麵謝謝你,可心裏一直都很感激你。現在,我還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答應。”

“什麼事?”

“憐霜的爸爸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事情,知道後肯定會震怒。我們絕對不會讓憐霜和宋翔在一起,到時候,憐霜隻怕和我們的關係會更緊張,也許要麻煩你多開導一下她。”

“我不明白,為什麼不可以和宋翔在一起?阿姨,我認識宋翔已經很多年,我可以用性命保證,他是個好人。”我的情緒也起了波動,語氣有些失控。

“絕對不可能!”她堅決地搖頭,“憐霜的爸爸絕不會原諒他!宋翔也絕不是因為喜歡憐霜才和她在一起,他隻是為了他自己,憐霜這丫頭太天真了!”

她的態度非常決絕,無論我說什麼,她都再也不肯多說,隻說讓我多陪陪憐霜,多開解她。我掛慮著父親,想著幾位專家的會診結果應該出來了,所以隻能和她道別。

回到病房,父親還沒回來,又等了一個小時,護士才推著父親進來,大概因為今天醫生的陣容嚇著了她,她雖然不知道我是何方神聖,但是至少肯定能請動真麼多國手大師彙聚一堂的人不一般,所以對我和父親異樣的和藹謹慎起來。

住院治病是一場磨難,不僅僅是肉體上,還有精神上,這個我在五年前已經深刻體會過。我現在隻希望不論以何種方式,父親在未來住院的日子裏受到最大的尊敬和照顧。至於所欠的人情,我願意做牛做馬去報答。

陳教授和張醫生一塊兒向我詳細分析父親的病情。陳教授製訂了新的醫療計劃,他新加了一些藥,有些藥中國還沒批準進口,不過他可以通過做醫療研究的名義開給我的父親。

我毫不猶豫地簽署了同意書,畢竟這是這麼多天以來我聽到的第一線希望。

回到病房,父親謹慎還好,我也心情比較振奮。

一個護士來給我們送熱水,以前都是我自己去打水的,她離開前又客氣的說有需要幫助的時候隨時找她們。

父親笑著和我說:“我家蔓蔓出息了,爸爸也跟著沾光了。”

我搖著他的胳膊說:“你家蔓蔓花見花開、人見人愛,朋友都願意幫她。”

老爸摸著我的頭笑,過了一會兒,眼中憂色又浮現出來,“蔓蔓,你……宋翔……”他終是不忍心說下去,輕聲一歎,轉移了話題,“陸勵成這小夥子看著也不錯,這段時間多虧了他幫忙。”

我笑了笑,抱著他胳膊,擠到他身邊,和他躺在一起,“爸爸,給我講故事吧!我想聽你年輕時候的故事。還有,你怎麼認識……媽在下的?”我猶豫了一下,吐出了我在爸爸麵前許久未提的媽媽。

爸爸笑了,眼睛眯成一條縫,“那都好久了,你媽媽……”他看我一眼,歎氣,“你可真不如你媽媽長得模樣俊俏,你的額頭像爸爸,不好看。”

我哼哼唧唧地不肯答應,“我讓你給我講你如何認識媽在下的,你幹嗎說我壞話?你要再說我壞話,我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