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後悔不已,她總覺得鄭軍朗會帶來什麼,可能是直覺吧,她覺得很是不好。
可是既然鄭軍朗都已經進來了,也沒有什麼辦法,隻好道:“娘娘在屋子裏。”
鄭軍朗應了一聲,轉頭瞪了眼初夏,“你和那個迎雪都會到自己屋子裏去,不管聽到任何的動靜,都不要出來。”
這時,迎雪剛好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迎雪和初夏四目相對,初夏麵露難色,“將軍……”
鄭軍朗輕笑一聲,“放心吧,你們的娘娘是我的女兒,我是不會害她的。”
迎雪垂眸想了想,最終衝著初夏點了點頭。
初夏眉頭依舊那般皺著,但最終還是給鄭軍朗讓了路,“將軍,裏麵請。”
鄭昭容坐在梳妝台上,花瓶和碗筷都摔在了地上。而那唯一的一盆牡丹花也難逃那一劫,牡丹花瓣散落在地上,那鮮豔的顏色與鄭昭容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門被緩緩打開,鄭昭容將臨手邊的碗朝門邊砸去,“滾。”
“昭容……”
鄭昭容微微一愣,那個聲音熟悉而又陌生,鄭昭容慢慢轉過頭。鄭軍朗的頭發已經白了一大半,他的臉上滿是細紋,看起來很是憔悴。
“父……父親……”
鄭昭容猛地從木椅上站了起來,她憋著嘴,眼淚水不停的在眼睛裏打轉,她淡淡一笑,盡量不讓眼淚滑下來。
鄭昭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憋出一個笑容,“父親,你怎麼來了?這裏可是冷宮。要是被一些宮女看到,告訴了薄桓良,連帶著你都要跟著我受罪。”
鄭軍朗一把將鄭昭容摟入懷裏,他的大手略帶蒼老,他用著那年邁的嗓音,極力的安撫鄭昭容,道:“沒關係的孩子,我是你的父親,就算是皇帝責罰下來,我也會跟著你一起受罰的。你是我的孩子,就算你被打入冷宮,你也是我鄭家的孩子。”
鄭昭容再也忍不住,她哇的一聲哭出聲來,可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鄭昭容一直在哭,不過一會就浸濕了鄭軍朗的衣衫。鄭軍朗隻感覺身上又一絲的暖意,又立馬變涼,他的眼底劃過一絲厭惡,又在一瞬間消失。
鄭軍朗耐著性子道:“好孩子,不要哭了。你看看你,哪裏還想個一國之母?”
鄭軍朗扶著鄭昭容坐了下來。
鄭昭容雖難過,可是她卻過分的清醒。鄭軍朗以前一直是幫著薄衡成的,而這一次薄衡成死了,也就是說,鄭軍朗輸了。
一如薄桓良跟他約定的一樣,他是不會傷害鄭氏的。可是這並不代表他不會從鄭軍朗手中將他的兵權收回。
“父親,薄桓良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沒什麼,隻是收回了我一般的兵權”,鄭軍朗無奈一笑,“我這個柱國將軍也就是名存實亡了。哦,對了,你三妹生了,是個男孩,是薄靖遠的孩子。如果二皇子還活著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鄭昭容一愣,她敷衍的笑道:“真的嗎?”
“是的,孩子很健康。”
“父親……現在的話,你是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鄭軍朗猛地一拍桌子,道:“那是肯定的啊,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是不會騙你的。”
鄭昭容看了鄭軍朗一眼,可能鄭軍朗是真的不知道。
薄衡成是君,而鄭軍朗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薄衡成隻是鄭軍朗的一場博弈罷了,鄭軍朗什麼都沒有做錯,一切都是薄衡成指使的。
她父親鄭軍朗還是跟以前的一樣的,就算是她大哥死了,二哥再也拿不起兵器,二妹也消失不見了,也都鄭軍朗沒有關係。他們都是薄衡成輸了的代價罷了。
而她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隻剩下了鄭氏。
鄭軍朗猶豫半分,最終開口道:“昭容,我覺得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可能……可能你聽了你會怪我,可是……答應我,原諒我好嗎?”
“父親,我不會怪你的。”
鄭軍朗突然站起了身,一直在屋子裏徘徊,他想了好久,才道:“昭容,其實,你不是我的女兒。你是前朝公主的孩子。”
“什麼?”鄭昭容晃晃悠悠站起身來,地上鮮紅的牡丹花就像針一樣刺著她的心髒一樣,她隻覺得呼吸急促,差一點沒有站穩身子。
鄭昭容輕笑一聲,她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父親,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不是你親生的呢?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