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金以為鄭昭容沒有聽清自己說什麼,剛準備放鬆警惕,隻聽鄭昭容又說道:“消息是你傳出去的吧,你分明就是胡人,哪裏是什麼東南國人的。”
“鄭姑娘……不是,你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有什麼好解釋的?難不成我還說錯了?”
鳴金也不再解釋,他順著鄭昭容的目光看去,他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你幫我做巫蠱娃娃開始。”
鳴金一臉詫異的看著鄭昭容,“怎麼會。”
鄭昭容輕笑,“你知道的以為我蘭城的人都是草包嗎?第一,我們蘭城的兵將從來都是經過訓練嚴格挑選出來的。我們蘭城從來沒有當街抓壯丁充軍的說法。第二,東南國的巫蠱娃娃不是你所編製的那樣。”
“你怎麼知道?”
鄭昭容跟著曲子咿咿呀的唱著,她並沒有打算要回答鳴金的那個問題。
鳴金定了定神,鄭昭容剛才跟他說的讓他猝不及防,他潛伏在這裏已經很久了,從來沒有一個人將他的身份識破出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你既然是胡人派來的奸細,但身份定然是不一般的。不是新君就是忠臣。而我聽說胡人有個三公子向來又膽,他素來認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鄭昭容話說了一半,突然停住了,“不管你是誰都無所謂。隻要你是胡人,隻要把你殺了,屍體掛在城牆之上,不足三日,定平邊塞。”
鳴金微微一怔,隨即說道:“但我知道鄭姑娘絕對不會那麼做。”
“是嗎?”鄭昭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弄的意味,“你怎麼會這麼想的呢?就憑著你幫我編了一個假的巫蠱娃娃?鳴金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了,這是戰場。隻有贏和輸,哪裏有什麼世故人情?就算你死了也無所謂的吧。不久之後,你們胡人一族都會死。”
鳴金無奈搖頭,他對著鄭昭容說道:“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可以啊。但是……你打的過我嗎?況且,就算你殺了我,你也不能活著離開烽火台。”
“為何?”
“你朝四周看看。”
鄭昭容話音剛落,鳴金趕忙朝身邊看去。他的瞳孔猛地睜大,他詫異的看著鄭昭容,他和鄭昭容被團團包圍,四邊都站滿了弓箭手,弓箭手的箭對準了自己,隨時準備蓄勢待發。
“如果我沒打算殺你,但是誤傷了你呢?”
鄭昭容將一直高豎起來的墨發盡數散了下來,淡淡的牡丹花香飄散在空中,“那我就陪著你一塊死。其實也沒有什麼,人嘛,總歸是要死的。而且這一次,我也沒有打算活著回到蘭城。”
鳴金突然釋然的笑了。他那個時候就疑惑為什麼三皇子薄桓良沒有來,來的卻是薄桓良的福晉。如今他卻是明白了,像鄭昭容如此氣魄,如此才識,抱著必死的心來這裏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輸。
鳴金深吸一口氣,緩緩道:“我們輸了。”
“輸了?還沒有開戰,你怎麼就輸了?還是說你怕死了?”
“我既然都到這裏來了,又怎麼可能會怕死?”
“那你為什麼說輸了?”
鳴金沒有回答鄭昭容,卻是笑了,“鄭昭容你如此聰慧,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鄭昭容也跟著笑了。她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趁著晚風,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舒服一樣。
鄭昭容眼睛微眯,看著胡人那,輕聲說道:“誰不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