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是暖酥,你都忘了我嗎?!”雲鸞淑顫顫地取出懷裏的荷包,遞還給他。
這是當年,她為王爺繡的。
樵夫極力否認:“不!你認錯人了!”
他不是王爺!
匆匆地起身便要離開。
雲鸞淑低吼:“趙檉,你還想否認什麼?!”
她不能明白,為什麼當年他沒死,卻又不回到皇宮,故意使親人忍受骨肉分離的痛苦,他的母後他的父王,因他的英勇逝世悲痛不已,鬱鬱寡歡,鄭太後也因此痼疾纏身。他忍得下心?
粗布裳的樵夫停下逃避現實的腳步,背影定格,攥緊一隻拳頭。猛然轉身,將的分別多年的鸞淑擁入懷裏,有一隻手臂緊緊地擁住她,深吸著她的淡淡發香。
這麼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
雲鸞淑破涕為笑,高興王爺能平安無事,那年她還以為王爺走了,中了天山絕情毒的她錯把王爺當成自己平生最愛的男子,還奮不顧身替他尋仇,那時的她傻的可笑。隻是她不很明白,縈繞在她心間的疑惑亂成一團解不開:“王爺,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又為什麼不回府?你都不知道你走了以後,王府發生了什麼?”
她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趙檉有太多的難言之隱哽咽在心,擦了擦滿是腥血的斧頭,背起地上的一捆幹柴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找個地兒好好說吧。”
“好。”
趙檉便把雲鸞淑領回家,那是間簡陋的寒舍,周圍圍了一圈的籬笆,就近栽種了些淡粉色的桃花,當此時節,花香四溢,深吸香氣竟使人心曠神怡,心情明朗。
趙檉請她坐下,斟了杯粗茶端給她,平心靜氣與她敘起多年前的陳年舊事。
那一年,他也以為自己死了,沒抱有任何希望,他沒想到自己的大哥竟如此殘忍毫不猶豫地殺死他,還慘無人道地將他的軀體拋至亂崗。
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他被一隻狼狗給救了,說來奇妙,那狼狗仿佛會通人性,隻是沒過多久,狼狗離他而去了。
所有人都認定袞王爺已經死了,確定無疑,他便是回去了趙桓定會想方設法置他於死地。他假死的第二日,王府便遭到慘烈的屠殺,王府上百號人葬身火海。黑暗的皇宮,使他失望絕頂,九死一生後,他便定下決心,從今往後,在也不回到勾心鬥角腥風血雨的皇宮。留在這兒過無憂無慮無爭鬥的小日子,這樣多好?
雲鸞淑抿了口淡茶,未嚐不歎息抱歉:“原來如此。適才我誤會你了,抱歉。”
她應尊重他的選擇。
有些人有些事總會不盡人意,並非她想的盡善盡美。他能在亂世中活下來已是莫大的天賜。
“沒關係。”趙檉輕鬆淡淡一笑,成熟不失穩重,眼眸間的霸氣異彩不見了蹤跡,歲月已將他身上的戾氣抹盡了罷。
暮色曖曖,天邊的雲霞讓落日燒的紅彤彤的,似是害羞的少女紅了臉。金燦燦的霞光披在她的身上,為她添上一件燦爛的衣裳。
“你在這裏坐會兒,我去燒菜給你吃。”趙檉微微一笑,安排她坐吃。
他適時走去後院,摘割些新鮮甜口的菜肴,將菜肴一稞稞洗淨,放在籃筐裏晾晾幹,複從小小的灶房出來。拿來斧頭,放下斧頭,拾起地上的幹柴擺放在樹輪上,擺放好幹柴,他又將斧頭握起,才可以劈柴。
如今他已不是什麼大將軍,更不是什麼身份高貴的王爺,他僅是個平凡不過的樵夫,每日隻知種菜劈柴喂馬,上山下山,一日複一日百無聊賴地過著,慢慢變老慢慢等死。
雲鸞淑看他單手劈柴,很是艱辛吃苦,便起身走到他身邊:“我來幫你!”幫他擺上要砍的幹柴。
“暖酥,謝謝你!”趙檉心頭微溫,沒有在如從前一般親切地喚她暖暖,那樣是失禮的。
這麼些年來,趙檉十日九風雨,都是一個人挺了過來,亦不是沒未想過娶妻生子,多一個人在他身邊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最好不過,隻是……他心裏尚有塊放不下的玉石,堵在他心日久成疾。
劈好了柴,就將這些柴放進灶爐生火。
誰料,鸞淑弄巧成拙,幹柴沒燒著,嗆了滿腔的烏煙瘴氣,眼淚直冒。
趙檉笑她連生火都不會,看來她也不會燒菜了,有意無意地數落她:“女孩子不會燒菜怎麼行,將來哪個婆婆容得下你?”
雲鸞淑不滿他的嘲笑,理直氣壯道:“大不了我找個會燒菜的男人不就得了!”
趙檉噗嗤一笑,她還真真耿直,眼下不就有那麼一個值得托付終身與會燒菜的男子嗎?
雲鸞淑尷尬地漲紅了臉,意識到自己貌似說錯了話,不想他誤會,便跑出了灶房。
當晚,二人在幽幽暝暝的夜色底下,賞著皎皎圓月,共享粗茶淡飯,家常小菜,簡單不過,之間兩人並未說太多話,默默吃著碗內飯菜。就完晚餐,坐了幾刻鍾,睡意綿綿,適時入寐。趙檉便把自己屋內惟一一張木床讓給了雲鸞淑睡,委屈自己在涼涼的地麵打地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