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桃花流水劍是一對的,孟奶奶贈予她的道別之物,雲鸞淑初來到人間,便將水劍贈予了墨子矜,而桃花劍她自己留著。
早在幾年前,桃花劍遺失不見了蹤影,她也就沒有在尋,沒想到,今日竟能與桃花劍重逢,或許便是所謂的緣份,或許是冥冥之中注定,預示著她所憧憬的美好未來,她與子矜就能……
一想到子矜若陽的笑極是暖心潤肺,雲鸞淑抱著個桃花劍傻笑。
商販在她麵前瞎揮了揮手,笑問:“嘿,姑娘,你傻笑個啥子捏?”
雲鸞淑收住嘴邊的癡笑,抓回飛遠的思緒,要定主意:“老板,這把劍幾個錢?”
今兒,說什麼都要將桃花劍買下來,一來是她與子矜之間的定情信物,二來防身,她孤身在外也不夠安全。
“不貴,就這個數!”商販小哥豎起一根手指。
雲鸞淑胡亂猜道:“一文錢?一兩銀子?百兩?”
好笑,一文錢都不夠買一熱籠籠的包子,至於百兩那是天價無可能。
數字是愈猜愈大,大的驚人,不切實際,小哥連連擺頭。
皆不是,那是什麼?
小哥一槌定音,一口價不刀:“十兩銀子!”
雲鸞淑抱桃花劍皺眉,當即破口:“丫的,你坑爹啊!”
桃花劍本就是屬於她的隨身物品,如今卻要她掏腰包買自個兒的東西,心裏極不是滋味。在說了甭說十兩銀子了,她身上一文錢都沒,確確實實沒,惟一值錢的東西便屬掛她腕上的紫玉琉璃鐲,是漁歌姐姐送她的,這些年她一直珍藏著,不到關鍵時刻,她是絕不會拿出來當錢使的。
她果腹,也從不掏一文錢,皆是采摘路邊的野果,或捕魚,有時走投無路,便會去好心人家化些剩菜剩飯充饑,以此拮拮據據的過日子。
小哥皺眉,苦口道:“姑娘,這已經很便宜了,僅此一家,我都做虧本了!”
“你這些東西是亡國物品,沾染了晦氣,都沒人來買,至多一兩銀子,你賣還不是不賣?”雲鸞淑見他不賣,便放下桃花劍,假意要走。
小哥急忙挽回她:“誒誒,姑娘回來,一兩銀子就一兩銀子吧,成交!”
如今戰事頻繁,生意不好做,這日子沒法過了,小哥才會賣的那麼便宜,看這把劍的成色與材質絕非幾兩銀子能買到的。
魚兒上鉤,雲鸞淑摘下手腕的紫玉手鐲與他物物交換:“這紫玉手鐲與你這把劍交換,行嗎?”
世上最常見的玉是翠玉與白玉,用紫玉打造的鐲子,世間罕見,價值不菲,一般識貨的人一眼就能看出。
商販小哥接過她的玉鐲,觸手溫潤,放置日光底下瞧,晶瑩剔透,閃爍出絢麗的光,玉內不含一絲絲雜質。實屬精品無疑,小哥似撿了寶,連連道:“行,行,行!”
“謝了。”雲鸞淑攜著佩劍瀟灑離城,繼續迎著明媚的驕陽趕路。
九夏的野風婉婉襲來,輕拂過麵頰,很是涼徹心扉,隨處可見七色槿與黃白二色的雛菊,迎風微微曳。
良田、美池、桑竹、沃土,安寧和諧。
男耕女織,紮著丸子頭的孩童往來玩耍,笑聲如清歌蕩耳,一名樵夫背著大捆的幹柴,自雲鸞淑身邊擦肩而過。
如今構兒當了皇帝,南方太平,雲鸞淑很是欣然感慨萬千,今非昔比,誰也不會料到後事,構兒一個小小的王爺竟能成為萬人之上的皇帝,她料不到,亡國皇帝趙桓更加料不到。她相信,構兒定會振興大宋山河。
雲鸞淑低頭看著裸露的土麵走路,回憶或複雜或纏綿或痛恨的往事。痛苦與快樂是一對冤家,相伴相生。與她而言,過往的的痛苦是浪水淹沒了為數不多的小快樂。過往如煙,她絕不會在沉湎過往。
走在路上,一隻精繡著鴛鴦飾的絲錦荷包躺在地麵,似曾相識的感覺無端端湧上心頭。雲鸞淑俯身拾荷包,指腹撫過隨時光淡去的鴛鴦紋飾,一針一線都已經褪色,不似多年前的鮮豔。
荷包是從那位樵夫身上落下的。
“是他!”
驀然轉身,雲鸞淑急切追尋那離去的身影。任她奔跑,揮灑汗水,遮住麵紗的絳紫色紗巾叫風兒掀去,那抹身影就像從人間蒸發了,在也尋不到。
有些東西,隻一刹那,若拚了命的去尋,他就是苦苦不現身,可若不尋,他偏偏出現在眼前,就像老天開玩笑。
路上幾個土匪扛著大刀堵住雲鸞淑的路,挑眉淫笑:“誒,小娘子,跑這麼快想去哪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