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又開始痛了。連心也開始痛了。
這痛感折磨的我幾乎死去活來,哭的累了,痛感不再強烈了,我便沉沉地睡了過去,確切地說,應該是昏了過去。
自從取心血幫喻飛影解毒之後,我的身體本就大不如前了。這麼一鬧,我感覺渾身都痛,無力的很。
等我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空曠的宮殿裏,隻有我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蓋著軟乎乎的錦被,望著漆黑無垠的黑夜,心中一片茫然。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向誰去尋求幫助。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去找誰,便是誰的災難。
我更想不明白,傾桐為什麼要給喻飛影設迷障來阻止喻飛影下山找我。她仿佛從一開始,便是為楊玥打算的,但是,好像又不全是。最起碼,在喻飛影落滿的時候,她也救了他好幾次。
我不知道喻飛影離開皇宮會去哪兒,他會在哪裏棲身,他又是不是會從此徹底忘了我?
想到這裏,眼前再次被溫熱感席卷,眼睛已經酸澀的極不舒服。
我就這麼愣愣地在床上,獨坐到天明。
打從那件事後,楊玥已經好幾天不來看我,當然,我討厭看到他。對,沒錯,就是討厭看到他。他應該也是害怕見到我的吧。
每次宮人們準備的吃食,我雖然心情不好,也吃不多,但是我還是很細心謹慎,檢查一遍才會動筷。在二十一世紀學習生活過,自然也知道一些什麼東西孕婦是碰不得的。
楊玥有足夠的動力殺我的孩子,我不能放鬆警惕。
應該是楊玥的命令,譚紫蓮被派到了我的身邊,做我的貼身護衛。
但是她本就是個悶葫蘆,有她沒她,幾乎沒多大差別。
自從那晚之後,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希望,整天覺得胸口悶悶的,不舒服,不喜歡曬太陽,不喜歡湊人,隻想獨處,一個人躲到誰也找不到的陰暗裏,好像那樣,我才能找尋一點安全感,或者說,隻有那樣,別人才不能傷害我。
久而久之,我看到金色的陽光都會覺得刺眼,甚至接受不了那種溫暖。
我想,我應該是得了抑鬱症吧。
而譚紫蓮就在一邊,靜靜地守著我,什麼也不說,本分地做著一個護衛該做的事。
楊玥有時會偷偷地來看我一眼,見我無色的眸光裏隱隱夾雜著許多被壓抑的憤恨,他便會再一聲不響地離開。
長此以往,我有時甚至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這麼痛苦不堪的日子裏,楊玥也沒有放我離開,依然將我困在暗無天日的華麗牢籠裏,一日一日,渾渾噩噩的過著。
我每天也不梳妝,穿著寬大的衣袍躲在曬不到陽光的地方,靜靜地呆著。
日月輪轉,我記不清過了多少時日。終於有一日,沐婷來找我。她還是那樣美豔動人,似乎比以前更加優雅尊貴了。
她穿著標準的皇妃服製,拖著較王妃時更加寬大華美的衣擺,頭上的發髻雍容華貴,步搖金簪,丁當作響,美的晃眼。
她的身上好像還用了很清新的花果香粉,讓人打心底裏覺得絲絲舒暢。正是這種味道,才讓我有力氣有心情緩緩抬頭看她一眼。
她氣色真好,麵頰白嫩嫩的紅,唇色十分誘人,即使來見我這種讓她不喜歡的人,還依然帶著優雅的笑意。
隨侍的宮女將椅子擺好,伺候沐婷坐下。
沐婷靜靜地看著我,唇角含笑,“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默默地搖搖頭。
“我知道你不喜歡陽光,但是不要緊,現在已經是入夜了,不會再有灼人的陽光了。”
我僵硬地轉過頭去,望了望殿內寬大的窗口,漆黑一片,隱約點綴著微弱的星光。
但是,我不想動,隻想一個人靜靜地呆著,身上也沒有力氣。
她又說:“你氣色很不好,需要出去透透氣。你的孩子,也需要。”
我摸了摸小腹,還沒有任何感覺,但是我感覺到他的存在,那是心與心的溝通,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掌心驀然一緊,我將小腹抓的更緊了些,想起以往看過的宮鬥劇,這樣的戲碼往往都是對我的孩子有所企圖。我不能……不能讓她得逞……
“你不必對我心有疑慮,對於你的孩子,我沒興趣。畢竟,那不是皇上的孩子,害了他,對我也沒什麼好處。我隻是單純想陪你走走。”
也是,自己好久沒有出去過了,整天悶著,孩子應該也會不開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