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陰影中,他魅惑不已的唇貼著我的額頭緩緩地壓下,他的手緊緊地與我十指相扣,掌心相貼,溫暖安心。
氣息流轉交纏,我嚇得趕緊閉上了雙眼,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在緩緩向我靠近,還有撩人的輕笑聲在耳邊回蕩,連車內的空氣溫度都驟然升高了許多。一切,都顯得那麼曖昧不已。
驀地一陣劇烈的顛簸,車簾被撩起,“孟姑娘,剛剛經過一處極為崎嶇的路段,馬車不穩。你們兩個沒……事吧。”
車簾外,春華一臉大寫的尷尬,眉目挑起,顯然是沒有經曆過的無措和怔然。
我和喻飛影聽到聲音,趕緊將彼此放開。我從他懷中坐起,快速整理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可紅透半邊天的臉,已經將我出賣了個透。
眨眨眼,衝他微微笑著:“沒……沒事啊。”
“沒事就好。我隻是告訴你們一聲,快到追月山了。你們不用管我,繼續。”說完,帶著那句詭異的“繼續”將車簾放了下去。
我趕緊離喻飛影遠一些,扒開窗口吹吹冷風,得好好安靜一下。不行不行,喻飛影好一點就原形畢露了,這人總是太過危險。以前還總在我麵前,冒充神馬正人君子,大裝特裝禁欲係男神,現在動不動就撩人,行為簡直不要太惡劣!
喻飛影則哼著小曲,坐在那裏,淡然自若的輕笑著。我根本也不去看他,天曉得他又會說出什麼氣人的話來損我。前一秒柔情蜜意,下一秒他就能把人扒的體無完膚,這種前後行為判若兩人的事情對於他來說,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回到追月山的那一刻,我們三人望著眼前滿目的焦黑瘡痍,蒼翠的竹林不知何時被人一把大火燃燒殆盡,有些怔然不知所措,甚至都會懷疑這還是不是那個追月山。因為後山的竹林遍布山巔山腳,所以大火隻是將竹林從前腳燒至半山腰,而我們的竹屋所在之處,恰好還要靠上一些,才免於被焚燒的劫難。
喻飛影坐在輪椅上,盯著被付之一炬的竹林出神良久,彎腰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已經焦黑的竹子,左右探查一番,忽低低冷笑一聲,道:“果然不愧是楊家的好兒孫。”
竟是……楊玥嗎?他找不到後山的竹屋,找不到我和喻飛影,便派人一把火燒了後山的竹林嗎?他真是越來越讓我寒心。我竟從一開始便完全看錯了他嗎?
沿著崎嶇的山路上山,直到深層竹林處的秘密入口,一個素衣女子,披著滿頭長發柔柔地跪在一方新立的墳塚前,低低地訴說著什麼。
那淒淒然的背影,貌似有點熟悉。我不動聲色地推著喻飛影過去,走進一看,那碑文著實讓我吃了一驚。那上前竟是喻飛影的名字!
那跪在墳前的女子,就是……
木質的輪椅輪聲轆轆,隨著距離漸漸逼近,女子抬袖拭了拭淚,轉過頭來,幾人霎時驚愣了眼。
倒是還算在我的意料之中,是鬢插素銀簪的歐陽文舒。她竟不知何時為喻飛影立了衣冠塚,怕是因為找不到喻飛影,以為他已經毒發身亡了吧。
“阿……影?你竟還活著?”
喻飛影坐在輪椅上,淡淡地點點頭,“是,還活著。”
文舒激動的淚水肆意揮灑,身形不穩地從地麵上爬起來,張開雙臂直直地撲了過來。
我眼看著,又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應對方法,隻見喻飛影雙臂豎起擋在身前,避開了近在眼前的擁抱。
“你為何要為我修墳立碑?”
文舒的睫毛上還閃耀著些許晶瑩的淚珠,濕潤潤,一眨一眨的,甚為惹人憐惜。一時語塞,“我,我……我以為你已經……我隻能為你做這件事了。”
她勾著手指,垂目難言,楚楚可憐。
喻飛影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文舒腰間一張厚厚的金質令牌,簡單地問了一句:“你如今已是望霄掌門了?”
文舒低頭望了一眼腰間甚為耀眼奪目的令牌,抿了抿唇,艱難地點點頭。
“我爹和派中的幾位長老不幸罹難,我回至派中,幾閣閣主一致推舉我做望霄掌門,我也是難以推脫。”
“推脫做什麼?挺好。不過,我有一言在先,望霄在你手中,若還要找我喻飛影和其它散落各處的聚生門弟子的麻煩,我定不會手軟。”
這是喻飛影對文舒說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便讓我推著他離開了。
看著身後文舒淒楚的模樣,我還是不自覺地憐憫起她來。說起來,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本來曾經已經擁有了喻飛影的真心,卻被自己硬生生地毀了。或許,他們一開始便是不可能的吧。畢竟,文舒從一開始接近喻飛影動機就是不純的。等到回過神來,想要抽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早已陷入那片萬丈情海,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