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他,“我從未承認自己是什麼王妃,也不想做什麼王妃。”
瞿峰一襲黑甲玄衣,將眉目之間的英氣渲染的更加逼人。他聽我如此說,微整了心思,緩緩抬起頭來,眸色已變得沉穩無波,將雙拳也放了回去,輕聲道:“孟姑娘,王爺有請。”
“嗯。”我這才舒服一點,“是出什麼事了麼?”
“晉王殿下來了。”
“他來做什麼?”
瞿峰垂目,思量斟酌半晌。
“不方便說麼?不方便的話,我不問就是了。”
他輕輕搖頭,鬢邊垂下的青絲也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極具少年人的英姿風采。不得不說,楊玥真是好眼力,選的侍衛不但武功好,又忠心,最關鍵的是,還長得帥。真是沒天理!我怎麼覺得二十一世紀就很少見這種級別的帥哥?不是奶油娘炮,就是長毛大漢,直想閃瞎我的眼。
如果在二十一世紀也能有這種類型的帥哥,我早就毫不猶豫的撲倒了,還用到這地方來受這洋罪!
咳咳,跑偏了。
目光望著遠方,卻無焦距的傻笑著,瞿峰清亮的嗓音將我的神思瞬間拉了回來,“有什麼不方便說的。晉王殿下此來,便是探查王爺虛實的。前段時間,因為王妃,哦不,因為孟姑娘的事,王爺的確失了方寸,做下了許多匪夷所思的荒唐事。後來等王爺精神振作起來,便沒日沒夜的呆在書房裏,和晉王祺王暗中較量,又不分時辰的將手下謀士或朝中老臣聚在書房中,商議朝堂政務。如此精心安排,費心周旋,才有了王爺今日的權勢。”
瞿峰頓了頓,“晉王應是不甘心大權旁落,又確實找不到他法,才想到府中來刺探虛實。王爺說,有孟姑娘在,有些事,還比較容易過關。”
我當然懂,楊玥就是看中了我發起瘋來氣勢無人可擋的“良好”品性,若是場麵失控,我完全可以像當時踹月香院門一樣,將那些令我不爽的人通通踹出去。
反正,這裏是成王府,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好。”我欣然同意,“不過話說,王爺他也曾經私下跟我說過,晉王祺王二人同掌南裕七成兵馬。那如今……?”
其實話一說出口,我就隨即意識這種敏感的事情不該問的。奈何話已經出去了。
瞿峰沒有一絲不耐煩的樣子,麵上閃過驚異之色,卻很快平靜下來,道:“孟姑娘,朝堂之事,風雲變幻莫測,稍有不慎,便如墜萬丈深淵。此話,以後還是莫要在他人麵前問起,包括……王爺在內。畢竟,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險。”
我點點頭,“那如此,我們便走吧。”
起身就要跟他去前廳,瞿峰心細如發,抬手擋在我麵前,“換身衣服吧。”
我低頭一看,自己因為喜歡自由隨性的裝束,從來穿的都是普通的衣衫,梳的也是很簡單的發式,根本就沒有半分府中人口中王妃的樣子。
我隨即領悟,喚了一眾伶俐的婢女進來,給我梳洗,換衣,束發。鳳尾錦袍熠熠生輝,流蘇吊墜垂在腰間,耳環都是華美的小巧金質牡丹花,發簪插了滿頭,根根鑲嵌著各色珠寶。長發被散下一束披在身後,麵上的脂紅,唇紅一樣不少。
我幾乎都快要認不清銅鏡中那個人本來的模樣。
被兩個婢女小心的牽著打開房門,迎接陽光的那一刻,瞿峰正抱劍而立,筆直的站在陽光裏,聽到響動,回頭看來,目光中閃過一瞬驚鴻,隨即轉過頭去,淡淡地說道:“走吧。”
我隨著他的腳步,輕緩地踏上了王府的青石板路。走在他身後,看著他挺拔的身影,從心裏感歎,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兒。
沒有過多的感情,卻有自己的底線和原則,從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破壞自己心中最後的那道防線。雖然較他人冷漠一些,但是,他卻比別人更重情意。
他的一生,他的一切,都奉獻給了對他有恩惠的楊玥,便至死也不會背叛楊玥。哪怕楊玥會被嫉妒蒙蔽雙眼,而恨他,怨他,罰他,他也不會因此記恨楊玥一分,因為他欠他的。
若有一日,瞿峰與某個女子成婚了,那個女子一定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因為她嫁了這世上最好的男兒。
若要問喻飛影,我承認,他從來都不算好人,甚至在不少人眼中,他是僅次於紅殤的羅刹。
可我就是鬼迷了心竅,非要粘著他,你說奇不奇怪?我都懷疑自己腦子是不是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