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我吃蒼蠅的表情太過明顯,楊玥唇角勾起的弧度愈漸擴大,“遙兒還是如以往一樣有趣。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其實我也不得不相信,遙兒應該真的不是這裏的人。”
他將手中的烤魚從火頭上拿下來,轉過身來,正式地盯著我道:“因為這裏的人,沒有一個人,哪怕是當今皇上,也不會半夜跑到我休息的地方,去罵我,踹我的門。”
他記得倒清楚,小心眼……誰讓他說話不算話了?
“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女子會為我如此奮不顧身。……沐婷也做不到,我保證。”
他,是不是又誤解什麼了?我做的事,就那麼容易讓人誤解甚至想入非非嗎?不應該吧?
他將手中已經烤好的烤魚遞到我手裏,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向我揚了揚他自己手中的烤魚,溫情一笑:“試試。看看我的手藝怎麼樣?”
我伸手捏了一塊塞進嘴裏,心不在焉的咀嚼兩下,本來心思沒放在烤魚身上的我又在一時間被美好酥軟的味覺拉了回來。
真是很不錯的味道!因為材料有限,沒有嚐到其他複雜的味道,可就是這一甜一鹹,一酥一軟,真的就已經美好的無以複加了。
他時刻在注意著我的麵部表情,眼裏滿滿的都是期待,還有對讚揚的高度憧憬,問道:“怎麼樣?”
我揚起十分讚賞的笑意:“好吃。我還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烤魚呢!”
楊玥聽罷,仿佛極為滿足,又說:“日後你若還想吃,我便再帶你來,就隻有我們兩個。”
“嗬。……好啊。”
那之後,等到衣服烤幹,我們又吃飽之後,便回了王府。
隻是回府的路,他還是抱我從高牆外飛進去的。回府之後,我才想起來問他,為什麼會在湖水中憋氣憋那麼久,那段時間,他又去了哪裏。楊玥隻是笑,模棱兩可的回答我,說他隻是潛到湖底的膠泥中摸魚去了,又說自己從小水性極好,憋氣時間長根本算不了什麼。他說的,我信與不信也沒多大意義,反正他還好好的。
我總感覺,他好像,在努力的讓自己模仿喻飛影。是這樣的麼?
自從他帶我出府打了一次野食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確實也不再那麼緊張了。甚至,楊玥還會帶著瞿峰,默認同意我們見麵了。
我又怕楊玥心性不穩,即使見了瞿峰也隻是遠遠地看他一眼,連話也不敢多說一句。其實我很想問問他的傷好了沒有,但我是真的怕,本來已經好了的傷口被我一問,又問出一頓鞭刑來。我是真的怕了。
瞿峰見我,也改了以往的冰山模樣,仿佛也有了絲絲笑意,看到張口想要跟我說什麼,我就嚇得趕緊扭頭走掉。
我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怕什麼。現在的楊玥應該也容易理解我了,不至於因為我和瞿峰的兩句話就又莫名其妙的發脾氣。誰知道呢?
反正,我好像又做回了米蟲。隻是這米蟲,我做的並不開心。因為,這許久以來,喻飛影沒有任何消息,譚紫蓮也沒有因為喻飛影的事情找過我,而紅殤仿佛也沒了音訊。好像我與他們完全隔絕了一般。
按道理說,如果江湖中發生什麼重大的事,即使楊玥瞞著我,成王府中的小廝婢女們可都是八卦的好手,我不會一點風聲也聽不到。
這麼安靜,是說明喻飛影沒事呢,還是……早已出事了?
我又開始日日的睡不安穩,每晚都會夢到喻飛影站在竹林中衝我笑,然後笑著笑著便開始流血,從眼裏,鼻裏,嘴裏,耳朵裏,先是一點點,然後越流越多,最後鮮紅的液體將他整個人完全淹沒。
他說,讓我好好活著。那聲音,一遍一遍的在我耳邊,腦中回響,震的我頭像下一刻就要炸裂一樣疼。不單是頭,每每從夢中驚醒,驚嚇和悲傷重重交織,總會讓我的心也抽痛不已。
我覺得自己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他沒那麼久的時間可以等我,如果他還活著,我就陪著他,如果……他已經死了,我就以夫之名為他立碑修墓,待我死後,與他合葬一處。生不同寢死同穴。
老公,你等著我,一定要,等著我。
又是一日晴空暖日,瞿峰自傷愈之後,第一次踏進繁舒院來迎我。
他踏著明媚的陽光從外麵進來,怔怔地看了我一陣,眸色帶著點點以往不曾有的柔光還有……糾結無措,忽覺不妥,垂下頭不再看我,抱拳道:“屬下奉王爺之命,特來請王妃前往前廳一聚。王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