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蓮月宮外,心境已經不複從前。上次,我被戚無雙劫到這裏,喻飛影半夜獨闖蓮月宮與戚衍戚無雙父子大戰一場,又拚盡全力破了人家宮裏的百年機關,才致使他重傷昏迷多日,內力損失大半。後來,還是楊玥私調京都兵馬才迫使蓮月宮將我和喻飛影放了出來。想想,世上果真無永久的朋友和敵人,有的隻是永恒的利益和自己的立場。
如今……楊玥獨掌朝政,號令天下,要置喻飛影於死地,而我,哪怕拚盡一切,也要救出喻飛影。不為其他,就隻為,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想讓他好好活著。
想起,我掉下懸崖失去記憶,後來偶然重逢,他竟毫不避諱地說,他喜歡我,想和我在一起。恰如我當初向他表白之時說的話,真是半分也不差。
他還以妻之名,為我立了衣冠塚……
即使那麼難,即使沒有人陪在他身邊,他還是活下來了……
他答應我的,全都做到了。
紅殤大搖大擺的就要進朱紅的宮門,我拉了她一把,回頭看我:“還有事?”
“我,是不是就不用進去了?”
她卻忍不住嗤笑出聲,微微偏頭道:“這是自然。也不是我看輕你,而是,”上下掃視一眼,“你看好你自己就好了。”
轉身欲走,我又抓了她一把,有些不好意思地囑咐一句:“能不能幫忙找找他的那把無殤劍?”
秀眉微蹙,“無殤劍?什麼無殤劍?我怎麼不知道喻飛影還有什麼佩劍?他用的不一直都是一管青笛麼?”
呃~這下尷尬了。我要怎麼告訴她,那把他舊情人贈他的笛子,早就被他扔到禦風江裏了。
我隻能揉揉僵硬的麵皮,言簡意賅地賠笑道:“那把笛子,他早就不用了。無殤劍,是我為他取的,也就是,鑄劍鎮的,絕影劍。”
等我糾結的說完,紅殤瞪著我的眼裏直接放了光,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還是不可置信地向我確認著:“你是說,你拔出了那把不知年月的絕世寶劍,絕影,還把絕影送給喻飛影做隨身佩劍,改名叫無殤劍?”
果然不是一般人,我說一便她便懂了。秒懂的技能,瞬間滿值。對她的敬佩又無形中多添了幾分。
我呆呆地點了兩下頭,如實回答道:“從理論到事實上,確實是這樣的。”
她再次換以審視的目光,重新上上下下地看了我好幾遍,邊搖頭邊呢喃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我也不好意思再追問她同不同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逆著微風,蕩著飄逸的衣擺,一步步踏進了蓮月宮的大門。
其實,無殤劍有沒有不要緊,最關鍵的是,那把劍可以幫喻飛影恢複內力,而內力又可以幫他抵抗明心毒素。然後,他多少可以多活幾日。
眼下,我便隻盼著紅殤能順利地將喻飛影救出來,其他的,我也不敢奢望了。
我躲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裏,完全有自信不讓蓮月宮的人發現我。隻是這一等就是好久,直到紅日當空,已至正午,也不見紅殤出來,甚至蓮月宮中也聽不到任何響動。
按道理說,隻要沒有驚天動地的喊殺聲便算是順利,卻總覺得這安靜反而有些不正常,心中七上八下忐忑的坐立不安。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發揮本能,找個狗洞鑽進去,探聽一下情況,又發愁蓮月宮這樣的殺手大本營,有沒有狗洞這種配置,便看到從大門縫中閃出來兩個熟悉的身影。
因為視力剛剛恢複不久,那次血戰之後,又見了太多血腥,流了太多淚,以至於現在視力很不好,看不清遠處的東西,甚至不能在強光中呆太久,要不然就會不適的流淚。
等到他們走進一些,我才發現竟是我長期懸心的夙泯淺玉!
這麼久不見,夙泯好像比之前又高了些,麵上的輪廓也變得愈加分明,胡茬也隱隱地冒出來,多了幾分男子漢的味道。而淺玉也比上次更加成熟,眸中稚氣盡脫,無意中瞥過來的一瞬,那眉目中的淡然落寞看的我心狠狠一顫。
這些時間,他們到底經曆了什麼,才讓他們有這麼大的轉變。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為從前有紅殤的庇護,他們便不是這副樣子。可是,我麵對他們不幸的境遇,無能為力。
我連自己的事情,都弄得一團糟。
我鼓足勇氣,踏出那片陰暗,站在陽光下,輕輕地喊了一聲:“小泯,小玉,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