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店的老板娘從人群後鑽出來,一把扯住我的衣袖,激動不已,“你便是成王殿下,大張旗鼓,遍尋南裕全國上下的成王妃?這麼說,你沒有和那小公子成婚啊?”
“此事……一言難盡。”
人群八卦的圍在一起,熙熙攘攘的惹人厭煩。我正想著出個什麼主意擺脫這群人的圍堵,不料,身後的紅殤輕揚著紅紗衣擺,跨步而前,麵上浮上一抹詭譎的笑意。忽而側手出其不意的向著人群外擲出一條靚麗奪目的紅紗,紅紗淩空而過,穩穩地將街道邊的店鋪的門板擊穿,一瞬,門板直接從門框掉了下來,震下兩層浮塵。
眾人一時間被驚得目瞪口呆,本來還嘈雜不已的議論聲也偃旗息鼓,沒了半分聲響。我其實也被紅殤這突如其來的出手狠狠地震驚了一番。她厲害,我知道,但這麼厲害,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果然,再沒人閑言碎語,反而互相推搡著悄悄散去了。
成衣店的老板娘似乎也被這一幕嚇癱了,死瞪著紅殤,半天兩片紅唇也沒能閉上,最後還是呆呆地吞咽了口驚恐的口水才緩緩回神。
顫顫地伸著手指,指著紅殤,說話依然有幾分不利落:“她……她她……她,怎麼……是這樣的?”
我忙走過去,安慰一下,“老板娘,你別怕。她雖然脾氣不好,但是不會隨便傷人的。你之前說,成王殿下大張旗鼓,滿國上下的找我?”
提到這個,她才真正回神,拍拍我的手,擰著秀眉道:“可不是?整個南裕的人,都知道的。唉?你怎麼不知道呢?人們都說,成王殿下真是個重情又長情的人。明明兩人還未大婚,還以正妃之名布告天下,凡尋得王妃之人,無論王妃生死,皆加官進爵,封宅置地,子孫無上榮寵。那布告,我也看過一次,當時便覺得眼熟,不曾想,竟真是姑娘你!這幾個月來,一直不停有官差四處尋訪成王妃的蹤跡,可見成王對你,可真是刻骨銘心,不曾忘卻啊!嘶~話說回來,那小公子又與姑娘你,是何關係?”
麵對老板娘的疑問,我張了張嘴也不知該從何說起。他傾盡全國之力找我,的確是盡心盡力,但是我的失蹤,我的落崖,難道不是他造成的麼?如果不是他一心算計喻飛影,哪裏又到的了今日這般田地?如果不是那一出,想必我們早已成婚了吧。真是造化弄人。
如今想來,徐金虎救過我之後,各處都有張榜我的畫像,他應該不久也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隻是,他冒著殺頭的危險,也硬要把我藏在家裏,不讓我出門,還鼓動全村騙我,隻是為了,和我在一起。
可惜,他一片真心付錯了人。
“你可是動搖了?”紅殤見我出神,以為我在為楊玥的事情煩惱思量,言語中頗有幾分不屑。
“動搖什麼?”
“既然有做王妃的機會,何苦還受這等罪過?你若真心回轉,楊玥或許從此不再為難喻飛影也未可知啊。”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她口中幽幽吐出,倒是有點為喻飛影抱不平的味道。果然是英雄相惜。
“我若真的在乎什麼王妃之位,也不必等到今日了。楊玥的心,我始終看不懂,猜不透。帝王之情,晦深難測,既像天上的雲,又像四季的風,永遠沒有人知道它本來的模樣。再說,高牆大院,哪有江湖四海來的逍遙自在?最重要的是,在遇到楊玥之前,喻飛影一顰一笑,還有那淡青色的身影,淡淡的竹香,便已經填滿了我的心,再也容不下他人。”
“如此,”紅殤的語氣也放的輕緩下來,“那我們還是盡快趕往蓮月宮吧。我們在此現身,想必楊玥不久便會知曉。若是他調集宮廷江湖之力,來蓮月宮阻礙我們救人,我可應付不了了。”
我十分驚詫地瞥了她一眼,真是想不出如此桀驁不馴,甚至不將戚衍戚無雙父子放在眼中的女中豪傑,竟還能說出她“應付不了”的話!
紅殤漫不經心地白了我一眼,拉著炫酷的背影,負手前行,隨風飄來一句:“有什麼奇怪的,我又不是神。”
那句話很輕很淡,我卻聽出了幾分底氣不足的感覺。
也是,武功再高的人,也是人,如何能以一己之力與天下之力抗衡?
我無奈地抽了抽唇角,還是小跑著跟上了她。
看著紅殤炫酷又拉風的身影,實在有幾分疑惑。她這麼有範兒,是因為她本來就很有範兒,還是因為她在二十一世紀將影視劇中那些嘚瑟的架勢搬出來套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