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說不是就不是!”說完,我趕緊捂住自己嘴巴,自己怎麼可以這麼跟他說話。這明明就是耍賴撒嬌才有的底氣啊,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想不想聽聽我的依據。”
我一揚下巴:“什麼依據?”
“你的手腕,可是有疤?”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握緊了手腕處的衣袖。這個地方的確有很多細碎的疤痕,我自己也是偶然一次摸到才知道自己身上有疤的。我們不過第一次見,他怎麼曉得我身上有疤的?
“手腕處人人可見,我眼睛不好,沒什麼好奇怪的。”盡管我心裏已經在打鼓了,卻還是在不服輸的嘴硬著。
“好。”他似乎並不著急,“你可以自己摸一摸,自己右腿的小腿腹上是不是也有一個淺淺的疤痕。你總不能說,小腿這個位置,也是人人可見吧?”
我趕緊彎下腰,輕輕探進去,摸了摸……果然!如果他告訴我,現在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小腿上居然還有個疤。
我和他,真的是他說的那樣麼?
“那,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
聽他有些猶豫,便覺得他一個江湖中人透漏自己的身份應是多有不妥。
“你若是不方便說,便不要說了。我也可以不問。”
“有何不方便說?我姓公,別人都叫我老公,你也這麼叫就好了。”
“啊?居然還有人姓公的?我從來都沒有聽過。”
麵對我的質疑,他沒有一絲慌亂,反而更加坦然道:“怎麼沒有?這世上,還有姓夢的呢?你可聽過?”
“夢?沒有。”
“你看。所以啊,你呢,就叫我老公就好了。”
不知怎的,聽他說話的聲音,總感覺他在耍我玩兒,又感覺這人肯定一肚子壞水。他肯定不叫什麼“老公”,隻是不屑告訴我真名罷了。也好,待他傷好一些,趁早打發他走,免得多生枝節。
說到這時,小虎哥哥已經引了大夫進了家門。
我想起自己還坐在床邊和他並肩坐著,驀然趕緊站起,讓出自己身前的位置退到一邊。
大夫進門似乎在我身邊停滯了一瞬,“這姑娘,竟活下來了!老夫行醫多年,這等奇事還是頭一次遇到。在初遇姑娘那夜,渾身濕透,又凍的瑟瑟發抖,血漬流了滿身,呼吸都快沒有了。今日竟能立於此處和正常人一般活動了,果然是奇跡!”
渾身濕透?吳家村後山腳下並不見什麼小溪河流之類啊。
“哦!阿竹摔傷那日,正好大雨!我事後還在自責,那日天氣不好,我居然還帶阿竹上山,真是該死!”
“小虎哥哥,你別這麼說。是阿竹不好,阿竹沒有照顧好自己,還連累小虎哥哥照顧我。阿竹已經很內疚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都是一家人,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大夫,勞您給這位公子看看傷勢。”
大夫為他診脈的時間好像格外長,我隻聽到了幾聲隱約的歎息聲。
“這位公子,脈象頗為奇怪啊。內傷確實也很嚴重,卻隱隱有被治療過的跡象。還有,這公子好像還……”大夫欲言又止,遲遲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坐在床上的人,輕笑一聲:“您老人家身體還算硬朗,若是多管了什麼閑事,可是會折壽的呢。”
這明顯就是威脅好嘛!不知道他為什麼好好的威脅一個大夫,難不成他的身體真有什麼問題?
為了避免他心中起疑,我提前找了個理由,獨自摸索著從屋裏出來,偷偷躲到門外去等大夫。待到大夫出來之後,我才明白,他居然身中奇毒,且中毒已深。
“大夫,可有解?”
“此毒,他已中至少半年有餘,都未曾解除,可見此毒烈性。並且老夫隻是一般的山村醫士,此毒,見所未見,又何談解起啊!”說完,長歎一聲,便走遠了。
毒?不知是因為什麼,才讓他身中奇毒。聽他的聲音,感覺他還很年輕。
江湖艱險,刀頭舔血,一著不慎,便是滿盤皆輸。他年紀輕輕,便要沒了性命嗎?相比之下,我還是幸運的。畢竟,我隻是丟了看世界的機會,他卻……要丟了活下去的機會。
他身邊的人,不會心疼麼?
晚間我將小虎哥哥熬好的藥慢慢地給他端進屋裏,一踏進房門,手中的藥碗便被迅速接過,一邊引著我向屋裏走,一邊咄咄地囑咐著:“晚上路不好走,你不該親自送來。”
我輕輕搖頭:“我眼睛不管用,在我這裏白日黑夜,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