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那男子又開口了,這次語氣中添了些許驚詫,“你為何會叫阿竹?”
“阿竹便是阿竹,生來便是阿竹,哪裏有什麼為什麼。就像公子你的名字一樣,也沒人問你為什麼不是?”這人實在有些討厭,非要追根究底地問些莫名其妙的問題,讓我本來極好的脾氣也忍不住反激他一句。
誰知,又是一陣短暫的沉寂之後,他忽而輕輕嗤笑出聲,喃喃細語著:“果然,果然。”
真是怪得很!我這樣說他,他沒生氣,還笑了!
“阿竹,他好像受了很重的內傷,表麵上有兩處劃痕,都是皮外傷,上些藥就好了。”
“那小虎哥哥,他既然受傷了,這外麵又這麼冷,我們把他帶到家裏去療傷吧。”
“啊?!”小虎哥哥似乎沒有料到我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提高了音色質疑的喊了一聲。
我使出殺手鐧,慢慢摸到他的胳膊左右搖晃著,嘟起嘴:“小虎哥哥~每個人在自己困難的時候,都希望有人能來幫自己一把,換成我們也一樣。這次救了他,說不定,他下次什麼時候就會救了我們呢?”
“可是……”小虎哥哥還是有些為難道,“他,背著一把劍,怕是江湖人呢。江湖是非多,今日救了他,日後再有禍患呢。”
“小~虎~哥~哥~”我聽不見其他,撕住袖子就是一陣猛搖。
直纏的他實在受不了了,連呼:“好好好!都聽阿竹的,都聽阿竹的。”
說著,掌心探過,溫柔地摸了摸我的頭頂。這麼溫柔又親密的動作,在生人麵前毫不避諱的表現出來,還是讓我瞬間燒紅了臉。
“喂喂喂!說話就說話,別動手行不行?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姑娘家的頭,你也能隨便摸?看你一副憨厚模樣,卻是個不懂禮數的。”也不知哪裏又得罪他了,小虎哥哥隻摸了摸我的頭就被他毫不留情的冷嘲熱諷了一番,而且,他說話實在不討喜。
聽他說話就知道,他肯定經常因為說話得罪人,要不然怎麼會受傷?八成就是得罪了人家,人家氣不過才把他打成重傷的。唉!這就是禍從口出的範例了吧。
“你!”小虎哥哥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時氣急道,“再說廢話,便不救你了!”
那人不急也不惱,慢條斯理:“愛救不救,本公子大不了就是在此多躺一刻,反正死是死不了的。”
這世上怎麼能有這種人!要不是看他重傷,我都不想救他了。
最後小虎哥哥還是帶著一肚子的氣,委屈巴巴地把他背回了家。
一進門徐大娘見狀也是有幾分不悅,“我們家又不是善堂,救了一個又一個。”
“娘!阿竹也是好心,救人也是我同意的。您要怪就怪兒子吧。”
徐大娘再沒了言語,一搖一晃的走遠了。
“小虎哥哥,大娘她,是不是生我的氣了?我隻是覺得山上風大,他又受了傷,再好的身子骨也扛不住啊!”說起來,我也是滿心的委屈。
“沒有,怎麼會?”小虎哥哥撫上我的肩頭,“娘也是很心善的。她隻是年紀大了,身子不好,不太能伺候人了。更何況,我們是有婚約的,成婚之後,她便也是你娘。她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肩頭微微被攏向前,好像在往某一個方向裏帶。他好像……要抱我……
“哐哐哐!”木窗被敲得震耳的響,我和小虎哥哥都被嚇了一跳。又是吱呀一聲開窗的聲音,“說完了沒啊?我還沒治傷呢!你們不是說要救人嘛,帶回來不給我治傷算什麼救人?大白天卿卿我我,別人看眼裏會受不了的。”
無法,小虎哥哥還是放開了我。
“阿竹,你慢慢的去找外傷藥給他。我去找大夫來給他瞧瞧。”
“嗯。”我乖乖點頭,不一會兒,小虎哥哥的腳步聲便遠去了。
我摸索著轉身就往屋裏走,一個溫熱有力的觸感穩穩地扶住了我的手臂,應該是那人在扶我,引領著我向屋裏走。
我推開他的手掌,正色道:“我可以自己走。”
他卻十分不識趣地又來扶我,溫柔地輕聲道:“你眼睛不好,我可以暫時當你的眼睛。”
我被這句話說的一愣,這樣的話,小虎哥哥從未跟我說過。即使我眼睛看不到,小虎哥哥也從來沒有說過做我眼睛的話。不知怎的,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弦頓時大為撩亂,失了方寸。
理智讓我再次躲開他的幫扶,“小虎哥哥看到會不高興的。”便徑直摸索著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