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公文批完了嗎?”
他手指放在公文上輕輕地拍了拍,“快了。”
我迷迷瞪瞪的掃了一眼書房,“欸?瞿峰不是你的貼身侍衛嗎?你平日裏批公文的時候,他不在一邊保護你啊?”
楊玥漫不經心道:“本來,平日裏是有的。隻是,瞿峰雖然有些木訥,卻是個極會看事的。今日,不是有你在麼!”
說著,他那閃爍著跳躍的火光的眸子,在燭光下的一片陰影裏,怔怔地盯著我,直看的我麵紅心跳。虧的是半夜,要不然大白天滿麵紅霞的模樣,不知道又讓他心裏怎麼舒暢呢。
他那雙眸子在黑夜裏,顯得魅惑非常,目不轉睛的凝視,特別讓人容易沉溺進去。
不過,我得忍住,畢竟……畢竟我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接受他。因為看到他照顧沐婷,有心疼卻少了幾分醋意。這明明就不是對待戀人的感覺。
眼看俊顏毫不意外的壓下,我的眼睛幾乎瞪的充血,順著他壓過來的幅度不斷向後退去。隻是我忽略了一個問題,桌案是有邊沿的,越過了邊沿的後果隻有一個,那就是……
“噔!”胳膊肘從桌案劃下,連帶著上半身也要摔個結實。忽而長臂一伸,將我腰身攏住,讓我免於摔下去的痛楚,卻也同樣讓我無法逃離。
眼看他長臂將我送上去,瑩潤的薄唇近在咫尺,瞬間就要落下。我將懷中掏出的一張紙,迅速展開,在他落下之前,擋在了我們之間,免於了後果十分嚴重的親密。
他動作微微一滯,將我帶回桌案上,拿下我手中的紙張仔細的在燈光下瞅著。
我驀然想起,那是……那是那張“歸降書”啊!要死啦要死啦!額上青筋止不住地跳著,楊玥忽而嗤笑出聲,眉眼彎彎,喃喃著:“遙兒,果真是個難得的奇女子!”
哈?我正詫異的一臉黑線,楊玥忽而將“歸降書”擺給我看,掩不住的笑意,溢於言表,“遙兒,此書,本王也看不甚懂。嗬嗬,本王卻可以想象,看過此書的皇叔想必要被遙兒氣的嘔血了吧!哈哈哈!”
還沒見他這麼開懷的笑過,不過他是笑他皇叔吐血,還是笑我的“歸降書”奇葩?
額上的青筋跳的更厲害,雙眉上下規律錯開,賠笑著,“嘿嘿!王爺你高興就好,不過,他當時的確氣的打算殺了我呢!”
楊玥笑得抖個不停,半晌收了收笑意,指著“歸降書”上的雞心和笑臉問道:“遙兒能否解釋一下,此物是何意啊?”
讓我怎麼解釋?隻能再繼續瞎編,“這是我家鄉獨特的寫法,意思是,一箭穿心,不得好死。”
“哦~”楊玥點點頭,似乎信了。
那一夜,我在一片燭光裏給楊玥講了很多關於二十一世紀的事。他聽著,麵上也不見絲毫驚異,隻是微微笑著,也不發表任何見解,隻是問了我一些關於國家出現饑荒兵災甚至是瘟疫時,應有的處置辦法。
我也不懂什麼治國,隻是把二十一世紀出現這種情況時,稍稍變通了一下說給他聽。待我說完,他這時眸子裏才漸漸展現出不可置信的驚異之色。畢竟,在古代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是不會懂得這些的。所以,他才覺得我特別吧。其實,我在二十一世紀隻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一枚。
他聽得很細致,我恍惚之間,總感覺他日他若為帝,當是百姓之福。他應該可以做個好皇帝。
如今的南裕國力想必較為貧弱,要不然楊玥出使北晟時,北晟皇帝也不會那樣毫不忌諱的為難他,說他像女人。這對於男人根本不能忍好不好?
楊璣在位,朝堂風起雲湧,各懷鬼胎,暗自爭執,這樣的環境,又怎麼能治理好國家呢?路過鄉下田間,也偶爾會聽到幾聲低低的咒罵皇帝的聲音。
如是想著,我便趴在桌案上沉沉睡去了。隻是,迷迷糊糊的臉上似乎被淡淡的濕潤感啄了一下。我卻實在困的實在睜不開眼了。
直到我的頭在無意識中落在一片堅硬的地方,鈍痛絲絲傳來,我才摸著額頭,睜開了眼睛。
天色已然大亮,旁邊的座位已經空了。楊玥不知去向,桌案上的公文被堆放的整整齊齊,硯台中的墨跡也已幹涸了。
書房門一陣響動,楊玥踏著穩健輕盈的腳步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壺茶,看我迷離著雙眼看他,才淺淺一笑:“醒了?這是養生茶,每日晨起喝一杯,可以益壽延年哦。喝了,再去吃點東西。”
說著,便親自斟了一杯茶,遞到我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