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眼下,有這個女子的維護,喻飛影暫時是安全的。
歐陽宇低斥道:“舒兒,你這是幹什麼!還不快回房休息!”
那女子一頭青絲如瀑柔柔的披在身後,雙眸靈動含情,眉目卻輕擰著,倔強的不肯離開。
“爹,”她居然含淚在眾人麵前對著歐陽宇跪下,“兩年前,女兒已錯過一次,至今寢食不安。如今不想再錯了。爹,你放了她吧,女兒求你了。”
說著,重重地將頭叩在堅硬的地板上。那沉悶的叩撞聲,聲聲入耳,猶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去在場每個人的心頭。眾人動容。
歐陽宇麵色更加陰沉,在一片凝重的呼吸聲中,卻是忍痛搖了搖頭,“不行。聚生門勢力日增,若不再借今日之機,除去喻飛影,後患無窮!且,他在江湖中染血無數,處處樹敵,即使我不殺他,他中毒之際,仇家上門,難逃一死。與其死在旁人手中,倒不如死在我望霄山上。”
喻飛影的目光自始至終沒有從身前女子的身上移開,情愫卻十分複雜,看不出喜怒。聽完歐陽宇的話,勾出頗為不屑的輕笑一聲:“你當我看不出你的心思麼?‘鬼魅君子’喻飛影被望霄掌門手刃,死在望霄山。自此望霄派名聲大噪,歐陽宇揚名天下,連楊家人都要對你刮目相看。本公子就偏不如你所願,今日縱死,也絕不死在望霄山。”
歐陽宇沉聲大喝:“由不得你!”再次揮起禦風而起的衣袍,抬起殺氣騰騰的掌風眼看就要劈下。
仍跪在地上的女子倏而從地上站起,頂著額頭上極為刺眼的血跡,猛然後退兩步,雙手帶著氣喘麵色泛紅的喻飛影,提身躍起,一眨眼便消失了眾人視線中。
歐陽宇大怒:“追!”
望霄眾弟子這才回過神來,一陣紛亂,便蜂擁著擠出了後廳。我也隨著人潮從後廳擠出,也不知道我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
四麵都是嘈雜的紛擾聲,人人都在努力搜尋著歐陽宇的女兒還有喻飛影,卻偏偏隻有我,在我最初躲藏行蹤的假山後,找到了他們兩個。
朦朧似輕紗般的月光,摻雜著幾分淡淡的血色,柔柔地灑在他們兩個身上。在那一片月光下,他們兩人並肩而立,一個俊美瀟灑,一個溫婉傾城,說不出的相配又養眼。
可惜,那人卻不是我。
“阿竹,對不起。我知道你恨我,也知你怨我。可我這麼久以來一直對你心中有愧,也一直想著你。我不敢下山去找你,更不敢見你。隻能日複一日的忍受著地獄般的煎熬,怕你受傷,怕你出意外,也怕你,會喜歡上別人。阿竹,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說到動情處,那女子情切的湊到喻飛影身邊,手臂親昵的環住了整個人,將頭輕輕地靠在喻飛影肩頭,哭的梨花帶雨。
隻是,她為什麼要叫喻飛影“阿竹”呢?我心中更十分清楚,她就是“文舒”。那個喻飛影日夜思念了兩年多的戀人,更是譚紫蓮說,喻飛影無法放下的心尖人。
她,又“複活”了。她要將喻飛影從我身邊搶走嗎?可……老公,你說過會娶我的。一切都因這個“死而複生”的文舒,就要把所有清零嗎?那這麼久以來,我與他的點點滴滴又算什麼呢,算什麼呢?
苦鹹的淚在這一刻再也無法控製,如決堤般洶湧而出,從眼瞼顫顫的墜落,滑過臉頰,浸入唇角,又掉落在地。那苦澀又一無所有的滋味,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青色身影微微晃動,掰開了她的手,聲色寒涼,淡漠的讓人生畏:“別碰我。自兩年前我心中的‘文舒’死後,世上再無‘阿竹’,隻有你望霄天敵,‘鬼魅君子’喻飛影。”
文舒聞言眼淚流的更凶,抽噎著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阿竹,你為何要如此傷人呢?我再見你,便決定,無論生死,一定都會緊緊跟隨你,絕不會再丟下你。倘若……倘若我爹硬要你的命,那便讓他先殺我!”
喻飛影麵對文舒的信誓旦旦,仰頭闔目,再垂下頭依然無動於衷,輕笑一聲,聲色淺淺:“跟隨我?不好意思,我不稀罕。你騙我,算計我,如今還要我原諒你,你這個女人,實在讓我惡心的很。”
文舒不可置信的向後不停地退著,目光裏已沒有了半分神采,口中不住地喃喃著:“不,不,不!阿竹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我也是自責後悔到現在,一直都是……還是,”忽而抬眸,淚眼婆娑,“你心裏有別人了?”
我心中也突然“咯噔”一下,豎起耳朵,緊張的聽喻飛影接下來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