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玥笑意更甚,眼底深深的映出我緊張急切的樣子,溫潤如水。他忽而再次撫上我的長發,挑起一縷撚在掌心,那珍視的眼神落在我的發尖,臉頰,頭頂,動作曖昧的極致危險。
“遙兒不必擔心。他不會來了。即使再來,他也不會再對本王做什麼。”
我對這曖昧的動作有些過敏,下意識不動聲色的與他拉開一點距離,接著他的話茬問道:“為什麼?”
他將要落在我頭頂的手,似乎落了空,停滯了兩秒,卻也不顯尷尬,同樣不動聲色的抽了回去,藏在廣袖中負在身後。
眼神飄往遠處:“本王在楊珂之前,一早便向皇兄遞了份奏折,澄清此事。此時,想必已到皇兄手中。”
“所以,王爺才那樣淡然自若的麼?”
楊玥低眉一笑:“雖說我已主動澄清此事,但聖上能否真正赦免我的罪過,還是未知數。”
“王爺當初不是說,沒事麼?”
他忽而轉過頭,目光盈盈:“我,不想讓遙兒擔心。”
麵對楊玥這飽含深情的目光,饒是我再遲鈍,也知道,他到底對我是個什麼心思。但是,我已經盡量拉開與他的距離了,難道他看不出來麼?
我挪開與他對視的目光,輕咳一聲,幹巴巴笑道:“可我總覺得,王爺永遠一副將所有事掌控在自己意料之中的高深模樣。而且,事情似乎也都是那麼發展的。”
楊玥聞言怔愣了一瞬,眸底暗潮洶湧,變幻莫測,不經意流露的詫異卻被我捕捉了清清楚楚,隻一刹那,所有的情愫又被他巧妙的盡數暗藏心底,眸中再無半分情緒波動。
光顧著我們兩個說話,瞿峰什麼時候離開的,我都不曉得。隻聽耳邊一聲急呼:“遙兒小心!”
然後自己被快速拉進一個有力的懷抱,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又是一陣悶哼,隨即是重重倒地的聲音。
“王爺!”我大喊一聲,楊玥替我擋了不知何處飛來的毒針暗器,虛弱無力的癱倒在地。
瞿峰聞聲也衝進房間,蹲在楊玥身邊仔細檢查著,稍時,在楊玥後肩處拔出一根大概一寸半閃著寒光的毒針,又蹙眉湊到鼻下嗅了嗅:“是三日紅。”
“什麼是三日紅?”
“一種烈性毒藥,三日斃命。”
“可有解藥啊?!”這個悶葫蘆實在是氣死我了,一句話斷斷續續的不一次說完。
“有。”鍾大夫在身後背著藥箱,又似乎在翻找著什麼東西,“我這裏還有一粒。姑娘快快讓王爺服下!”
說完,遞給我一粒紅色的藥丸。我想也沒想,就要給虛弱的楊玥塞進去。可剛剛湊到唇邊,又聽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即房門又被大力破開。在喻飛影房中伺候的一個小婢女跌跌撞撞的跑進來,見房中混亂的場麵也是一怔,卻還是頂著無措的臉施了禮:“姑娘,不好了!喻公子他,他中毒了!”
轟~!似乎有什麼東西炸開了,炸的我險些反應不過來,艱難聲澀地問道:“你,你說什麼?”
小婢女羞愧的垂下頭,聲音細如蚊蠅的啜泣著:“姑娘,實在對不起!……我們幾個姐妹沒有看好喻公子,讓他著了歹人的道!……姑娘!”她忽然撲通一聲,伏地掩麵大哭起來,“還望姑娘饒了奴婢們一條命吧!求求姑娘了!……”
她後來似乎還斷斷續續的說了些什麼,但我都聽不進去了,縈繞在耳邊隻有連綿不斷的啜泣聲。
我木偶一般的守在楊玥床邊,眼中早已沒了神色,心中也空蕩的厲害。他還在重傷昏迷啊!中毒?到底是誰要害他?他這次如果真的撐不過去,那我……我該怎麼辦?
我腦中不停地閃現出他一襲淡青紗衣,翩然恣意的模樣,唇角經常掛著若有似無的輕笑,眉目始終清朗如星,淡紅的薄唇輕啟便是噎死人的話語。
他的青絲隨風蕩起的模樣是那麼張揚隨性,仿若世間所有的恩怨糾葛都在他麵前化為一縷清風,留下的隻有天人般的傾世風華。
鍾大夫踏著沉重的步伐急步而來,“姑娘,喻公子他,中的也是三日紅。而三日紅的解藥,隻有一粒。”
我轉動了一下僵硬的脖頸,心髒的血液在身體中已然開始逆流,自己的呼吸幾乎都要凝滯了。
我怔怔地盯著他:“也就是說,他們兩個,隻能救一個。”雖然我很不願說出這句話,但是目前的形勢已然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