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朗琅早早地就去了學校。
沒想到夏微光已經到了,一個人安靜地坐在座位上補作業。
朗琅扔下書包,趴在桌子上看她。
夏微光瞥了他一眼說:“看什麼呢?”
“昨晚沒有什麼事情吧。”夏微光輕輕笑了一下,說:沒有事情呢,其實,媽媽這樣,都習慣了。”
“你媽媽經常這樣?”
“還行。”
“你媽媽她……?”
“她偶爾每次會這樣,都成習慣了。”
“那你爸爸……”朗琅問了一半,就覺得有點兒白癡了。
夏微光卻用一種不太在意的口吻說:“他離開我和媽媽很多年了,出車禍。”
朗琅望著夏微光,忽然覺得她和以往有點兒不同,或者說,他第一次這樣認真地看小夏,烏黑的瞳仁,清亮亮的,藏著一小團柔軟的光。
夏微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難為情的側頭說:“看什麼呢?我臉髒了嗎?”
“沒,是臉紅了。”夏微光的臉,變得更紅了。朗琅多少有點兒了解夏微光了,解她為什麼會有副溫膩不記仇的性子。
她知道媽媽每次這樣,可是她又能真名樣呢,倒不如淡然接受,就像自己無法改變夜晚裏的麻將聲,隻好坦然忍耐。
原來在每個小孩兒的成長裏,接受和忍耐都是必修課。
朗琅說:“我爸也離開了我和我媽。因為我媽整天打麻將。但我媽隻能算得上可惡。”
夏微光說:“還好吧。不喝酒的時候,也是個比較善良的人。每次打我之後,他都會哭著讓我原諒他。”
“嘁,那是鱷魚的眼淚,不要相信他。”
夏微光對他翻了個白眼,說:“拜托,那是我媽。你才是鱷魚呢。”
朗琅“嗄嗄”地笑了。
他說:“對了,我教你個解決不開心的辦法吧。以後不開心都可以用。”
“什麼辦法?”朗琅“嘩啦嘩啦”從筆記本上撕了兩頁紙下來,一張給小夏,一張給自己,說:“把你不開心的事寫在上麵。”
然後自己悶頭寫起來。
夏微光在紙上寫“我媽媽打我了,好傷森”,抬起頭瞄了一眼朗琅說:“你寫什麼了?”唐柯飛快地捂住紙說:“喂,喂,喂,不許看啊!你寫你的就行了。”
他寫了幾筆,對折起來說:“會折飛機嗎?”
“當然會了。”
“折給我看。”夏微光折了幾下就被朗琅打斷了。他說:“折得不對,尖頭飛不遠的,我教你。”說著,他就手把手教小夏。
夏微光拿起成品,仔細地看了看說:“怎麼是平頭的,能飛得遠嗎?”
“試試不就知道了。”朗琅對著夏微光勾了勾手指說,“跟我來。”
朗琅帶著夏微光跑上5樓,時間還早,各班的值日生剛剛開始打掃衛生。
初夏的晨風,推動薄薄的陽光。暖洋洋的。
朗琅趴在走廊的圍欄邊,說:“哪,飛機裏裝的都是不開心,用力扔出去,不開心就統統滾蛋了。”
朗琅把飛機頭放在嘴前,大大地嗬了一口氣說:“一,二,扔!”
夏微光也跟著用力地拋出去,兩架紙飛機,宛如一雙飛鳥,穿進絢麗燦爛的朝霞。
夏微光微笑地望著,仿佛所有的不開心,真的跟著飛機,遠遠地“滾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