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節 艱難的決定(1 / 3)

忽然轟隆一聲,是他慌亂的割裂了馬臀,那戰馬本在轉著,劇痛之下突然人立,直接把他掀翻了下去,轟隆一聲砸了塵埃裏。

而那李伯顏才摔醒了一樣,翻身也不起了,在鄧海東麵前十數步,劍也丟了跪了那裏,依舊聲聲喊降,安西軍馬上下,好似全身的血都湧上了麵,已經有兵丁啐了出來,更有不少鋼刀憤憤回鞘之聲,和無數粗重的呼吸聲。

前麵這般變故,讓關中軍馬後麵準備開打的各將也不顧一切的衝了上來,戰時將不能離軍,不然棄軍就是死罪,可此刻誰去管,就要看這亂世的荒唐。

看到李伯顏如此,安西籍的各將無不…薛禮更是在咆哮:‘殺了這廝辱沒了刀槍!”

“不曾加害薛家!”李伯顏急的尖叫起來:“欲富貴而賣舊主不是豪傑所為。”如此急才噎的薛禮險些倒撞馬下,渾身發抖,指著他說不出半句話來。

鄧海東躍馬向前,直衝到了對麵軍前弓弩射程之內,看著那邊安西子,指著身後李伯顏問:“你們要為這樣的人和我廝殺,或是跟隨我,成就功業,何去何從?”

一槍戳了地上,鄧海東道:“且先商議,一個時辰之後,日影向北時。”後麵的話不說了,他將那槍留在軍前,撥轉了馬頭,走過李伯顏身邊仿佛不曾看見,對了自己所部道:“歸營!”

李伯顏在那塵埃裏,看著關中軍馬遠去,回頭來,看到自己所部依然站著,但便是自己的族裔親衛,也是充滿了不屑,憤恨的看著自己,這天地之間,他無處躲避那些如刀的目光,低頭去,地上那把劍反射著日頭,耀的他眼中流淚。

猛的,他揪住頭發哀嚎:“小兒逼人至此!”一躍而起,回頭對了安西諸部:“你們要做英雄豪傑,你們自去,安西給你們,你們去和他爭天下,你們去!”叫的聲嘶力竭,麵前軍馬不動。

那被他割傷了的戰馬,孤零零的在陣外舔著傷口,時不時的悲鳴幾聲,李伯顏終於看到就去喚它,它卻躲的遠遠的不來,陣前,李族家將李忠將刀擲於地上:“不打了。”

向前走過李伯顏身邊,對了他唾了一口,向著那邊去,口中喊:“還打什麼?降了歸家吧,唐都亡了,何況安西!報應不爽啊!”一人向前,於是無數刀槍也紛紛的落地,多少人走過李伯顏身邊,忽然有兵丁遠遠看到李伯顏摸樣,發出一聲輕笑。

轉眼,哄笑聲響起,放了兵刃的安西子們笑著笑著,漸漸的,發自內心的笑了,能不廝殺也好,誰願和那樣的軍馬廝殺,何況,又為了什麼去和他們廝殺?降了吧,如此,天下太平!

遂,安西平定,八萬大軍當即解甲,真正武門子弟組合的主力三萬精銳之外,附庸後備等二線幹脆解散歸家去。而李伯顏則沒於軍中,身卻無一處刀口,為人踐踏的軀體殘破,被抬至勇烈麵前後,鄧海東令裹席將他葬於渝中城北,無碑。

其家族直係,則盡鎖拿隨軍。

隨即通告關中劍南,乃至江東,河北,吐蕃和草原十八部處,天下轟動,多少人矚目著這一場大戰,勇烈三路兵出,以為安西這武侯傳承的強鎮,能有慘烈廝殺。

怎想的到,那一族的覆滅隻在旦夕之間。

安西,就這麼沒了?數百年了,中原朝令難出函穀,鎮帥統管四鎮,家邦於國朝並列,官吏的提廢,爵位的分封,武門的治理,一切一切,就此塵埃落定,從此河隴劍南關中歸一。

民間更說李伯顏軍前的哀求嘴臉,多少人唾棄,紛紛道:“這廝也配為武侯子孫?”也就在當時,有武門獻媚,砸本地武侯廟,要樹勇烈像。

鄧海東正向西都進發途中,得知此信大怒,令龐德提兵去蕩盡此族,將人頭取來懸於西都武侯宗廟之前,以為拜祭,並傳令全境,以儆效尤。

也有臣屬進言,略微薄懲就是,其實武侯在安西多年,不若借此如何如何,鄧海東當即召集各部,包括安西將校,對了他們道:“以為本侯做作姿態?”

然後慨然道:“如今人皆說安西為不臣,四鎮有異心,難道忘記了唐初武侯的往事?今日子孫不孝,導致族裔斷絕,也是子孫無能,武侯卻是真英雄!”

又道:“唐末三分至今,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如今西域得定,當讓子民休養生息,定河山隻是在民心所向,怎在毀人宗廟,何況某信,若是武侯複生,也要打他那不孝的子孫!”

“主公英明。”

“英明個逑!”這廝做完豪邁,卻又換了嘴臉,罵罵咧咧的,帳下各將麵麵相覷之際,就聽他在那裏哀嚎:“多少雜事,煩死人,顏公宋公遲遲不至,分明是要看場笑話!顏公拿他沒有辦法,回頭就休了宋家女兒!”

恰恰顏真卿宋天抵達,稟報入內之際,帳上帳下哄堂大笑,顏真卿和宋天摸不著頭腦,本激動的要來恭賀,結果人人看他們笑的前俯後仰。

顏真卿問:“老夫疾行,所以不曾打理,可是哪裏不妥?”在帳內就提了衣衫轉圈,四處尋找破綻,邊上哄笑:“不關顏公事情。”宋天一驚。

趕緊去看自家的明曆,宋明曆咧嘴壞笑著,正要當麵挑撥,帳上鄧海東麵色通紅的大吼道:“此乃軍中重地,爾等如此成何體統?退下!”

長青當然向著猢猻,趕緊的指揮親衛轟人,隻留下顏真卿和宋天,這廝見沒人了,就在胡言亂語,編排說是宋明曆剛剛放肆,說什麼嶽父大人還不來,就要讓你不見外孫等等,然後趕緊扯正事。

一股腦的那一切雜事全部丟給了兩人,吩咐好酒好肉好女子陪著,隻要他們幹事,要什麼就有什麼,但不可讓明曆見他們,免得壞了宋公心情。

帳內親衛忍笑答應,宋天心中狐疑,料定八成這小兒放肆,背後拿自己開刷,但現在除了是他嶽父,還是他的臣子,能問什麼?心中腹誹幾句,自我安慰一番了事。

然後從第二日開始就埋頭做事,顏真卿為主,他為輔,帶了關中的一套官吏出來,規矩拿出,那外邊大軍壓境之下,無有不從。

鄧海東看著他們做事這樣輕鬆,於是自我吹噓:“能用人才是人主,無需事事躬親,我有顏宋,高枕無憂。”說這句話的時候,正和馮百川李希平宋明曆一起說事。

宋明曆冷笑:“高枕無憂?”戳到了這廝心中最柔軟的地方,鄧海東疼的不行了,反應激烈,反正帳內都是兄弟,他又不是個假模假樣的人,按住對方就打。

那邊也不含糊,口中先喊出:“過幾年再打你就犯上了,現在有機會,不要怪爺手辣。”和他當即又滾成一團,從帳內殺出去,再殺進來…

李希平看宋明曆一拳打在鄧海東背上,急的要喊,馮百川卻拉住了他:“讓他們打!再不打一頓,以後是沒甚子機會了。”說的眉開眼笑的,宋明遠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二兄都支持,於是鬥誌昂揚,一路高歌猛進。

安西將正來稟報事情,看的魂飛魄散,而宋明曆見有了外人了,於是要收手,但那廝對外是英雄豪傑,對內卻是個無恥之徒,尋到機會轟隆一拳就砸去。

可憐羽林帥被打了一個後仰,那廝站了那裏仰天大笑三聲:“讓你一刻而已,不是本侯對手。”隨即轉頭看著那安西將李振邦:“何事。”

此時臉上已經正色,威嚴有度,幸虧李振邦手裏拿著本部的呈報,不然都要忘記事情,站了那裏結結巴巴說了之後告辭。

回了軍內就和李振勇他們說,悄悄說其實今天主公還落了些下風,李振勇大驚:“閉嘴!明曆將軍怎打的過主公?”便是打的過也不可說的。

於是人人閉嘴,可是以後見了宋明曆,卻更敬畏幾分,能和勇烈單練的,果然是他結義的虎狼,關中的名將!

宋明曆得知後,暗喜,旺財尋了機會就去和鄧海東挑撥,鄧海東哈哈一笑:“如此也好,告知你家明曆叔,以後他鎮安西。”隨手對了炎武一腦門:“鼠輩,曉得你的心思!”

旺財絕望了,原來被他看穿,抱頭鼠竄去。

到宋明曆麵前,一本正經的說了,宋明曆眼皮抬起:“如何這個時候說起,分明小兒挑撥引了話,噫!可惜不懂我輩心胸,某也當為西關第一將就是。”

那聲-噫,旺財無地自容,叫道:“上次已經打了!還噫甚子噫。”羽林帥大怒,那小兒卻已經掉頭就走,還順手拖了他帳內一把好刀,口中高喊:“噫,好刀獻給主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