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 (2)(3 / 3)

若沒有那對父子的蠱惑,她怎麼會不肯原諒他的道歉?若沒有那對父子的鼓吹,她怎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拋棄他?

“既然她死了,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晏璽一個傾身,劍尖直直地刺向殊言胸口。

晏傾君看不見,但二人的爭執,甚至連刀刃劃過殊言心口的聲音她都聽得清清楚楚!白夢煙與白玄景,與晏璽,與殊言,十七年前發生過的事,埋在心中疑問的種子被二人的對話劈醒,隻需一個瞬間便茁壯成長,開花結果。

她在奕子軒懷中不斷掙紮,想要掙脫禁錮,奕子軒卻毫不放鬆,直至那最後一劍,他略略怔忪了半分,晏傾君便對著封住她聲音的手咬了下去,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裏!”

晏傾君想,自己是瘋了。

這種時候,她該是局外人的立場,好好地欣賞這出戲,戲中人死也好,活也罷,她不該插手的。連自己的性命都在他人手中,不是麼?

可是,她這一生中僅有的兩次情緒徹底失控,一次是挽月夫人“去世”的那個夜晚在雨中失聲痛哭一跌不起,一次就是現在,麵對隨時可能置自己於死地的晏璽,她居然刻意地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晏璽與殊言的對話,那麼多的線索,那麼多的秘密,讓她腦中再也放不下其他物事,在她弄清一切之前,誰都不許死!

然而,晏傾君的呼喊終究是慢了一拍,晏璽手中的劍已然釘入殊言心口,鮮血染紅了整麵石壁。

晏傾君從林中的陰影中走出來,細雨飄散,天空中的烏雲恰好散開,黯淡的星光下細雨如絲。

她淡淡地掃了一眼半掛在石壁上的殊言,麵色死白,手腳俱殘。

死了……麼……

有那麼一瞬,看到他緊閉的雙目和嘴角的血漬,晏傾君的心跳停了那麼一瞬。不是哀傷,不是懼怕,不是擔憂,她自己都無法解釋的,在想到“死”字時,心頭像是被那個字咬了一口般,空了一塊。

“我知道她在哪裏。”不想喊也已經喊出口,不想暴露也已經暴露在晏璽眼前,不管喊出那麼一句的最初目的是什麼,戲已開演,自然是要繼續演下去。

晏傾君微微仰首,淡笑著靠近晏璽。

晏璽一見到她,麵上的戾色便退了幾分,持劍的手微微用力,便將劍尖從殊言心口抽開,溫熱的血瞬時迸射出來,濺了一滴在晏傾君的左眼角,一如當初生在她眼角的淚痣。晏傾君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顫了顫,那一滴鮮血的溫度,滾燙,欲要灼人心肺。

“她在哪裏?”晏璽的兩眼閃著奪目的光亮,欣喜地看向晏傾君。

“自然是在南臨。”晏傾君微微笑道。

她也曾經如晏璽一般,不願相信白夢煙的死。晏璽找了這麼多年,暗地裏也不知花費了多少人力心力,或許白夢煙的“活著”,已經成為他某個重要的支柱。那種寧死不信的心情,她也曾有過,甚至可以說是深有體會,而晏璽比起她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此時硬要說白夢煙死了,即便是真相,除非她的屍體真真切切的擺在他眼前,他是不會信的。

即便是信了,也會告訴自己不要信。

是以,這個時候與其說真相,不如順著晏璽的意思來說話。

“南臨哪裏?”晏璽的劍又指向晏傾君。

晏傾君仍是微笑著,走近,“父皇,殊言剛剛也說了,母親不想見你。即便我告訴你她在哪裏,又能如何?”

晏璽的眉頭皺了起來,晏傾君繼續道:“但是,母親當然是願意見我的。隻要我帶著你去南臨找她,說不定,她還是會見你一見的。”

晏璽怔怔地,呢喃道:“她……會見我?”

晏傾君微笑道:“不若父皇隨我一起回南臨,我帶著你去找她,求求情,自然是會見父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