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猶豫著該如何開口,張醫生卻恰在此時行出病房,一臉嚴肅地朝他們看了過來。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看著不爭氣的兒子,雖然也很擔心他未完的半句話,但賀父思量再三 ,終還是轉身堅定地走向了病房門口的張醫生:“小張,裏麵情況如何?”
“還算好,已經醒過來了,隻是情緒還不太穩定。不過,賀省長,我得說句實話,不能再這麼 刺激她了,她畢竟是個孕婦啊!”
不說自己是個醫生,就算是個外人,也看不下去他們這麼折騰一個女人,更何況,明知道她的 身體不算好,明知道這兩個孩子還沒有完全度過‘危險’期。
搖了搖著,賀父尷尬道:“小張,別叫我賀省長了,叫我賀伯伯就行。”
聽了這話,張醫生倒也沒再扭捏,又語重心長道:“賀伯伯,您兒媳婦的情況比較特殊,她最 近又操勞過度,本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她雖然積極配合著醫院的保胎計劃,但身體的營養 卻都沒有跟上,孩子也發育得比較緩慢。再這樣下去,也是不行的。”
本還在護著兒子,一聽張醫生這番話,賀母也忍不住湊了過來:“孩子發育得慢嗎?我看,她 肚子挺大的呀。”
“阿姨,您是過來人,你應該懂的,這時候,要盡可能地讓她開心,讓她舒心,否則會落下一 輩子的病根的。”
自知理虧,賀母也感慨道:“都是我們不好,不該來的,不該來的。”
為了這兩個孩子,她是有心要撮合兒子和媳婦的,所以,故意連賀父也拉來了,就盼著能改善 這兩人的關係,她也好天天來看兩個乖孫子,豈料,調和不成又起衝突,真真是弄巧成拙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張醫生自己也是有孩子的人,家裏也有兩個老人,自然也懂得賀母的心情, 便斟酌著道:“阿姨,如果還想要這兩個孩子,真的就少來看她吧!我覺得,她的情況必須要 特殊對待,有什麼問題我會打電話給您的,您就放心好了。”
沉著臉,賀父一臉的灰敗,隻能強打精神尷尬著說:“小張,那就麻煩你了,我們這就走。”
“賀伯伯,也不是說您們一定不能來,隻是,來了後,偷偷看幾眼就走吧,不讓她看到,不讓 她受刺激就行。有什麼問題,都等孩子生下來再說,不是嗎?”
也不是什麼外人,張醫生說話也很直,賀父聽了直點頭:“你說的對,是我們大意了,以後再 不會這樣了。”
“謝謝您的理解,那我就先進去了,再觀察一下她的情況,出來後,再給您仔細說說。”
“好,好,好!”
白發蒼蒼的老者一臉心酸的樣子,看得張醫生心裏也不那麼舒坦。不經意間,便又瞥向了還繃 著一張臉的賀子帆,微歎一口氣,張醫生似還有話要說,但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再出口,便轉身 折回了佟紫薇的病房。
沒等多久,張醫生又出來了,仔細給賀父賀母說了一下佟紫薇的身體狀況,也跟他們提了一下 接下來保胎的方案,各自滿意後,賀父賀母帶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打算回家,剛走到醫院門 口,賀父似又想起了什麼,又轉眸嚴厲道:“剛才沒說完的話,上車仔細跟我說說。”
虎毒不食子,賀父再狠心,也到底不願看著兒子出事。
本還生氣父親的態度,一聽這話,賀子帆心中一暖,耷拉著腦袋便緊跟著父親上了車。
一上車,賀父比兒子還要急,隻追問道:“說吧,到底什麼事?”
“爸,能幫我約一下咱們市公安局的周局長吃頓飯麼?”
“人走茶涼,你爸我也退了幾年了,人家不一定會賣我的帳。”
賀子帆心裏很清楚,父親這話不帶假,以前,父親還在位的時候,逢年過節,家裏的門坎都要 讓上門的人踢破,可退休不過半年時間,就一個人都不來了,更何況,還是現在退了這麼久之 後?
不過,再難他也得試上一試,沒有公司可以再辦,沒有錢可以再賺,若是沒了自由,可就什麼 都沒有了。
本還隻是緊張,一聽兒子提到的人,賀母當即便哭出了聲:“公安局?兒子,你犯了什麼事? ”
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賀子帆動了動嘴,隻道:“媽,這事兒一時半會說不清,您還是等我 先見了周局長再說吧。”
沉吟良久,賀父終又問道:“你剛才說攤上大事了?那到底是多大的事兒?”
“爸,事到如今,我也瞞不了您了。其實,三年前,佟勝人的那件意外,不完全隻是意外。”
“你說什麼?”
賀父一激動,便猛地站了起來,還在車裏,經不起他這一衝,便生生直撞上了車頂,疼得他隻 咧嘴。看父親撞的不輕,賀子帆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扶他,卻被傷透了心的賀父一手甩開:“你 這個逆子啊!不要碰我。”
“爸,我知道是我不對,可是,您真的就願意看到我在牢裏過下半輩子麼?您就幫我約見一下 周局長吧,這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