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這樣?不可能啊,不可能…………”
恍然間,她記起了蕭庭奕第一次登門找母親談話的時候,母親將自己趕了出去,不讓知道聽到 他們談話的內容。接下來,是墓園裏母親看到蕭媽媽和蕭妹妹時的奇怪反應。而現在,自己手 裏的資料,正一字一句地闡述著當年那血淋淋的事實。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怪不得當初他那樣恨自己,怪不得他不肯告訴自己為什麼,怪不得,怪不得…………
“現在知道你欠他什麼了嗎?嗯?”
將手裏的資料,緊張地扔下,佟菁雪臉色蒼白道:“這些都隻是你的一麵之詞,不能算證據。 ”
“要是物證你不認的話,我還有人證,要不要我找來跟你當麵對質?”譏諷一笑,盛希諾那表 情,仿佛在指著佟菁雪的鼻子說,就知道你會這麼講,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對付你的說詞。
“那個人,就是蕭庭奕要找的證人?”
“當然!”
“他找這個證人,是想要定他的罪?”
仍是那樣張揚的笑,隻是這一次,盛希諾的眼中,看不到半分的笑意:“不是定他的罪,是定 你們一家人的罪,佟菁雪,你覺得如果你是蕭庭奕,收集到所有證據和證人後,你會怎麼做? ”
“…………”
“還有啊,你這麼護著你的父母,可你也從來沒想過,她們有一天,會變成殺人犯吧?”
殺人犯這三個字,像是烙在佟菁雪心頭的三道痕,熱辣辣,痛滋滋,她衝動地站了起來,大聲 辯解:“你胡說,他們不是。”
“是不是,得由法官來定,我說了不算,你說了,也不算。”
手,越握越緊,越握越緊,直至關節處泛著森森的白,佟菁雪大力地做著深呼吸,好幾次,想 要站起身來,逃開眼前這惡魔般的女人,可雙腿已發軟到無力,她隻能癱倒在沙發上,任淚眼 迷離。
“考慮好後,給我答案,要麼你做我的代理孕母,要麼,我送你們全家進監獄。喔!對不起! 我說錯了,不是你全家,因為他們都死光光了,所以現在,隻剩下你母親可以處理了。”
再忍不住,佟菁雪激動地衝向她,緊扯住她的衣角:“不要,我隻剩下一個親人了,請你不要 這麼殘忍。”
“要我不這麼殘忍也可以,你知道該怎麼選擇。”
痛苦地搖頭,佟菁雪淚如雨下:“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一切?”
盛希諾扯下她的手,仿佛她的手上有著什麼細菌一般,用力地拍打著被她扯過的地方:“其實 ,這也怪不得我啊!我才來找你的母親,本是打算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的,不過很可惜,你的 母親,和你一樣固執,所以,我隻能用這最為殘忍的辦法了。”
“盛希諾,你這麼做,不怕以後遭報應麼?”
“報應?嗬嗬!我的報應早來了,不在乎再多一次。”
說完這話,盛希諾霍地起身,再不看佟菁雪一眼,就那麼高昂起下巴,像隻孔雀一樣,驕傲地 離開了佟家大宅。
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佟菁雪無力地滑倒,希望,就像一隻五彩繽紛的肥皂泡,突然在眼前破滅 ,一個接一個。她就像從雲端跌到深淵之下的那個垂死之人,掙紮了很久,終還是隻剩下苟延 殘喘的氣力。
她覺得完了,什麼都完了,這個世界已遠遠地把她拋棄,隻在她僵硬的腦子裏,畫上了一個悲 慘的問號而已。
她的前路,到底在哪裏?
天是灰蒙蒙的,心是灰蒙蒙的,整個世界都是灰蒙蒙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醫院,但,當她猛然間有了意識的時 候,她已坐在母親的病床前,認認真真的削著蘋果。
削蘋果是個細致的活兒,她從前總是削不好,每削一個都會削掉大塊的蘋果肉,反正是自己吃 ,反正家裏買得起蘋果,她從來無所謂。可是今天,她卻削的圓潤光滑,就仿佛她本就是個削 蘋果的高手一般。她就那樣默默地動作著,任圈圈落落的蘋果皮,在手指間一點點往下墜。
母親的身體無大礙,醫生說,吊個水,觀察一晚上就能回家了。她很欣慰能聽到這樣的好消息 ,隻是,她鬱結的心情,卻如一場狂風暴雨肆虐過的世界,一片狼籍。
終於,她削好了蘋果,無意識地將蘋果遞到了母親的手中,她收回手的同時,似乎聽到母親叫 了自己一聲。她抬眸,輕聲地應:“媽,您叫我?”
“沒有啊!”
她恍神,愣愣地擦著手:“喔,那是我聽錯了。”
“菁雪,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