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暈眩過後,姚小姚終於恢複了些神智,“你知道的,我隻是作業還沒寫完。”
他的聲音忽然溫柔起來,“怎麼最近我給你的錢不夠花嗎,你全身充滿了下等人的氣味?”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的輕顫。
他對味道向來敏感,而她剛才為了省錢是搭公交車回來的。
他聞得到她在那密閉環境裏所沾染上的氣味,那麼醫院呢?他又聞不聞得到那些她曾經經曆過的消毒藥水和器具的味道?
婭小姚不敢去想,也沒辦法去想,身體的疼痛和心理的疲憊都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突然就覺得不想去在意他的看法,隨便他愛咋咋地。
她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既然你不喜歡我身上的氣味,那就別聞,讓我走!”
這姑娘是真的生氣了。
在他們為數不多的相處的歲月裏,她多時對他都是淡淡的,淡淡的敬畏,淡淡的歡喜,淡淡的關心,甚至是淡淡的不高興,以致於,他好像真沒見過她認真生氣的樣子。
可這次她好像是真生氣了,也不知道怎的,他從她為數不多的話語裏聽出了一絲決絕的氣息。
在她徹底爆發以前,他拉住她的手讓她轉身,唇角輕勾時他說:“可我喜歡你,你待在這,不用回去。”
她自然是想待在這裏休養,眼下她這副模樣若回學校,學校裏都是學醫的,保不齊被人看出些什麼,流言蜚語隻能傳得更難聽。
可是,霍澤曦讓她留下的意思,卻並不是讓她留下來休養。他依然有他的生活節奏和行為方式,他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喜歡”,也可以隨意將她扔在山路上,隻為了與別人打賭玩。
就在一個小時以前,他們本來還在房子裏對峙,一個小時之後,她還是被他強行帶了出來。
姚小姚不舒服,是很不舒服,跟著他一路從家裏出來,再到郊外的一座山上時,所有不好的預感全都悉數湧來。
她說:“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他微笑著撥弄了一下她頰邊的碎發,又從她的手提包裏摸出一隻口紅,側身為她塗上,“你需要我合作,那是不是也應該配合一下我呢?”
最正最烈的紅色予她為飾,待他停下手時,她又是那個濃烈又驚豔的女子。
隻是她的小臉蒼白,不是粉底遮瑕堆砌出來的那種白,而是從肌膚深層、從她的心裏透出來的蒼白,與唇上的濃烈交相輝映,竟讓她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風情。
她知道他是了解她的,知道她適合什麼顏色,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可以把她的美全都呈現出來。可她也是知道他所說的“配合”是什麼意思。他幾乎默許了她在那房子裏休養,也默許了這期間的不幹擾,可他同時向她開出了條件,條件就是“配合”。
車到半山腰的停車場就停了下來。
他們到的時候,旁邊已經泊好了幾輛車,有人見霍澤曦來,主動上前打招呼,又說:“你這妞可以啊!白得都發光了,打老遠就看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