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的午夜,我走向十八樓頂的邊緣,涼風吹起他為我買的長絲巾,長空下,都市的夜色婉如滿盤珠玉閃爍,隻要輕柔地向前滑過一步,以淒美的最後一個旋舞飄向大地,一切的悲憤與恥辱都將灑進時空。靈魂即逝的瞬間,我依依回眸北望……
十八歲那年的秋天,我懷著對南國潮流的無限好奇與向往,和南遷的大雁同行,帶著少女的純真和媽媽的牽掛,隻身歡快的飛向南方。一路上,從車窗望向外麵的世界,清冷的天空和高飛的大雁,此時在青春的眼眸裏,裝滿了淡雅的詩情畫意。
表姐在一家星級酒店做迎賓小姐。我在表姐的宿舍裏安頓下來,表姐幾經打聽,後來通過朋友的介紹,在一家公司給我找了份做文員的工作。能夠順利的上班,當時我心裏非常高興。
不久表姐打來電話,她早就不想做花瓶一樣的迎賓小姐,這次終於有個機會,她走了。驀然間,人情冷漠的異鄉舉目無親的滋味漫過心頭,淚水嘩啦一下子湧出了眼框。
浩是公司裏活躍的同事,是個大我幾歲的大男孩,看起來有些曆練。平時喜歡嘻嘻哈哈的說笑。那次快要包裝出貨的時候,發現我打出來的商標紙貼錯了一個英文字母。上司大發雷霆,說延誤貨期造成的一切損失要我一個人承擔,還要上報公司炒了我。我當時嚇得愣怔在那裏低著頭,眼淚在眼睛裏打著轉,不知道會給公司帶來多大的經濟損失,表姐現在不在這裏了,如果沒有了工作,我到哪裏去呢,況且我沒有身份證。
這時浩來了,他說:“不要耽擱時間,不然就真的要誤了貨期,現在開始重新打,我們加夜班趕出來,不會影響明天的工作的。”
浩幫我連夜加班打貼紙,我們兩人一直忙到淩晨三點,才把明天急用的一部分打出來,剩下的我可以在明天再打。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說請他在公司門口的燒烤攤吃點夜宵,他說太晚了,早點體息吧,明天你的事還多,一個人在外麵多注意身體。
浩在工作和生活中,總有意無意地照顧著我,這讓我影兒單單的我,心裏多了一絲溫曖。
春節公司放假,同室的兩個女孩兒到朋友們那去了,一個人站在陽台看著冷清的公司,想家的淚水又泛濫成災,我不知道以怎樣的心情過春節,異鄉的節日好孤單啊!
浩的聲音這時從後麵傳來:“嗬嗬,好象有人又在打油,我敢緊拿臉盆啊。”原來他為了陪我留下來,此時看到他真的很高興。
浩陪著我滿超市閑逛,然後,浩說我們也要吃一餐象征性的年夜飯,晚餐我們非常開心,還喝了紅葡萄,臉紅耳熱的時候巳近午夜,浩送我回到宿舍,一個熱情的擁抱,當那溫熱濕濡的唇印上我的,幾分迷醉的我一切順從著他。
新年報到的第一天,一個聲音問:
“怎麼沒見浩來?”
“他的女朋友來了,”
“嗬嗬,他玩的女朋友真多,該有一打了吧?”
“就是沒有一個是真的。”
聽了這些話,我神使鬼差地來到了浩的宿舍,門是虛掩著的,我輕輕推開門,猛然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浩嘻笑地抱著一個女孩,而她正在他的懷裏嬌笑著扭動著身段。我不知是怎麼轉身離開的,我沒有走出多遠,門在身後啪地一聲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