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白淨的手護在無形的燭焰邊,讓它不被來自地下的陰風吹滅。手的主人是個麵貌清秀的年輕人。他本有一對澄澈的黑瞳,可此時卻閃爍著刀劍的清光,有如魔王的邪眼。其實他也不喜歡這種眼神,但他不得不使出這種眼神,因為他此時麵臨的是來自地獄的惡鬼,隻有魔王才能震懾的極惡之鬼。
“既然來了,就喝杯茶再走吧!”注視著陰影裏的家夥,他覺得自己得在氣勢上壓倒對方,所以用自己最威嚴的聲音說道。與大多數人或神一樣,他也不喜歡這些來自地獄的家夥。這群家夥是生死司養來幫忙索命的,遇見它們就像在咒自己早點死一樣,不太吉利。
“是大人同意的麼?”那影子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似的。
“是啊!”他覺得自己說出這兩個字時莫名地低對方一等,忽然非常憋屈。什麼意思嘛?什麼叫“大人同意了麼”啊?他生死司了不起啊,怎麼聽起來比我這個天命司官大好幾級呀?我改個命運,也要經過他同意。這感覺好像公公帶著皇後娘娘的手諭屁顛屁顛地去辦事,協助的帶刀侍衛一臉不信地問:“皇上知道這事嗎?”我是誰?天命司,陳暮籬!我若下定決心要改某個人的命運,誰敢阻止?呃,或許天啟老爹敢。但他生死司絕對不敢!
“已經知道他同意了,還不快滾!”
“是。”簡潔的答複後,影子便離開了。離開時他心想:“嗨,真不明白這些神祗,一個個怎麼都這般喜怒無常。其實我有想留下喝杯茶的。”
“這年頭連改個命運都這樣麻煩,真心想轉行。”他望了望那燃燒的燭焰道。“多少紅顏愛****,多少****不珍惜啊……你最少要對得起我拿熱臉貼他生死冷屁股的這份憋屈呀。”
紅與藍充斥在這片空間裏,冰與火,冷與熱……生與死。兩股極端的偉力,不斷碰撞著,碰撞著,光芒四射,元素迸濺,不死不休!那四散的東西是一縷縷紫色的絲帶,不斷扭曲著,交織著,不,那絕不再是紫色的絲帶,那是紫色的銀河啊,星光璀璨,廣袤無際!銀河裏一個小到看不見的影子不斷墜落著,近些看來是個身材瘦消的男孩。
他叫“高子尚”,一個中國富二代,實則就是個頂著高富帥帽子的**絲。沒啥特長,但一定說有的話,也就字打得比別人快些。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這種雞助技能隻能在聊天時遛遛,而且別人還看不見,就算想裝逼,也沒處裝。
就是這麼個普普通通的男孩今天死了,不明不白。沒人明白他到底為什麼要想不開,對於此事一個叫警局的地方給出的解釋是:死者死亡時突發精神失常(突然神經病發作)這種沒說服力的解釋。然而完全沒有人注意到那超厚的玻璃為什麼會碎,人們的思維就像被某種東西模糊了一樣,飛快地將這個案件略過,就這樣一個中國製造的**絲人間蒸發。
男孩的睫毛輕輕顫抖,他居然醒了!一對空蕩蕩的黑色眸子暴露了出來,淺淺的黑色深不見底,裏麵似乎藏著什麼東西,一種切開世界的鋒利。
“我在哪?”高子尚覺得自己的大腦混亂不堪。清瑜……車矢菊……高樓……死亡……又過了好久好久,思路才漸漸清晰。自己今天跳樓死了,還不是自殺,似乎也不是他殺,而是被某種超自然的東西影響了。當然具體是什麼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但高子尚現在最關心的並不是這些,都已經和世界永訣了,還糾結這些幹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明白自己在哪?下一步該怎麼辦?天知道自己身邊這些又藍又紫又紅光是怎麼回事,一個不好投胎都投不成。就在他陷入沉思的時候,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
“你想重來麼?”
聲音不知是從哪傳來的,隻覺得四麵八方都有聲音壓來,卻又不是回聲,分明隻有一句話,清清楚楚的一句!那聲音有些稚嫩,像個孩子。
“重來?”聽到這句話,高子尚渾身一震,眼中閃過兩道精光,聲音微微發顫。“你是說重來?”
“是的,重來!”那聲音雖像個孩子,但嚴肅得過分。
“真的可以嗎?”高子尚很激動。可以重來耶,那我的願望……可以的,能行!
“嗯,不過你得告訴我為什麼你想重來?是為了什麼東西、還是什麼人?”
“我是為了……不對,我為什麼要告訴你?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高子尚猛地從狂喜中清醒過來。靠!你誰呀?這麼八卦。
“哼,真小氣,不說就不說!不過我是真有辦法讓你重來,就看你信不信了。”那聲音好像小兒對沒辦法的事賭氣似地,有些不耐煩。“不信算了,反正是你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