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在丫鬟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走了過來。往日如花般豔麗多彩的容顏,今日枯敗得猶如隨時會凋謝的殘花一般,蒼白這一張臉,帶著灰暗的神色,對眾人的視線視而不見。或者是根本就無心去看別人的神情。她此時眼中唯一的亮光就隻剩下了她的兒子——月恒。
走到了月恒的窗前,輕輕的把他扶著趟下去,輕歎一聲:“你是月黃泉的孩子,永遠都是。”似是在安慰她自己,似是在說給比人聽,亦或者根本就是在安慰她唯一的兒子。
“是啊,我是父親的孩子,永遠都是。”念叨著這句話,月恒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頃刻間,就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芙蓉則是輕輕的靠在月恒的床都,那雙如玫瑰般張揚的眼睛也慢慢的合上,似是太累,也睡著了一般。
聽著母子倆的話,月凡的肩膀終於垂了下去。整個人一下子似乎蒼老了十歲有餘。
看著這詭異的一幕,帝迷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反而感覺到自己的被月未弦抱得更緊了,緊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唯有挑起這一切的月黃泉冷靜如初,沒有傷心,也沒有憤怒,真真正正的像是一個局外人一般,冷眼看著所有的人。隻是偶爾他的視線落在帝迷蝶身上時,才會出現那麼一絲暖意。
月凡回頭看了一眼安然入睡的母子,神色一暗,雙手緊握,豁然起身就準備離開了。留在這裏,已然沒有什麼意思。
“大長老,你就這麼走了嗎?”雖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卻也讓帝迷蝶看見了這個大家族中的辛秘。偏偏不想這麼簡單就讓他走。故而頂著眾人的目光,毅然開口。
“月黃泉,你是真的打算現在就和我撕破臉嗎?”不理睬帝迷蝶,月凡的視線直接落在了月黃泉的身上。那張皺紋密布的老臉上略帶一點諷刺之色。
頓了好一會,月黃泉才寵溺的對著帝迷蝶道:“蝶兒,乖,別鬧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狀似冷靜的月凡,意有所指。
“你……”月凡氣得差點再次怒喝出聲,可一看見月恒母子倆那安然入睡的模樣,終究還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憤然一甩手,就望外麵走去。
“叔父,這才開始呢。”在月凡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門口之時,沉默已久的月黃泉慢騰騰的說道。
那個蒼老的背影聞言一頓,停了好一會,方才抬腳重新離開。
“我們也回去吧。”說完,也沒看床上那對母子一眼,月黃泉轉身就離開了。一如他路人一般的神情一般,對待這對母子,他是那麼的冷漠。
月未弦剛想說話,就被月黃泉伸手給阻止了。哪怕再好奇,卻也不得不閉上嘴巴。唯有擁著帝迷蝶,緩步跟著離開。
芙蓉那緊閉的雙眼,因為他的話劇烈的抖動了起來。想睜開,卻不想看見傷人的一幕。抖動了半天,終究還是沒有睜開。
待到眾人都離開之後,芙蓉和月恒母子倆同時睜開了眼睛。可兩人眼中同樣的淚水漣漣,一人是愧疚,一人是憎恨。
一低頭,看見兒子眼中的恨,芙蓉心中一緊,連忙責備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無論你父親怎麼對你,你都隻能承受!”
“為什麼?”此時的月恒猶如牢籠中的困獸一般低吼,不甘而痛苦。
“我們欠他的,就該如此。”說完這一句,芙蓉硬是扶著床站了起來,一步三頓往外走去。背影落寞而悲傷。
伸出手,想阻止,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為力。月恒最終隻能把手垂了下去了。欠了他的,就該如此!那麼到底欠了什麼?他每次問,母親從來不說。可是,他真的受夠了。
此時,一抹淡淡的影子出現在了月恒的房間中,卻因為門外的芙蓉,而一室安靜。
站在門外的芙蓉望著溫暖的冬日陽光,心卻是越來越冷。哪怕是表麵的和睦和疼愛,他怕是也不會給自己了吧。十幾年了,到底還是等來了這個結果。不甘嗎?有吧。隻是當初就說好了,她又有什麼資格不甘呢?
隻是,苦了月恒這個孩子。明明那麼出色,卻隻能當一個紈絝公子。她何嚐又不想跟他說清楚。隻是,現在說了也許他們都會怪自己吧。最終輕歎一聲,緩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