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應該不僅是習慣,更是一種愛,她真的無法想像失去蓮之後的日子。想到這兒,陌離又往紅憶蓮的懷裏靠了靠,身子還蹭了蹭。
紅憶蓮頓覺好笑,真沒想到平日裏冷若冰霜的離還有這樣小女人的動作,難道她就不知道她這樣是在勾。引他嗎?紅憶蓮伸出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勾起陌離的下巴,轉過來,讓陌離麵對著他。
兩人靠得極近,紅憶蓮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陌離的臉上,陌離臉上也不禁染上了緋霞。紅憶蓮劃過陌離的臉龐,來到陌離的耳際,一口便準確地含住了那顆小巧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說道:“讓離等了這麼久奴家可罪過了,為了補償離,奴家決定以身相許。”紅憶蓮的聲音很低沉,很魅惑。
陌離身體一僵,嗔怪地看了紅憶蓮一眼,他絕對是故意的。卻不知這樣的表情看在紅憶蓮的眼裏那絕對是致命的誘惑,想都沒多想,紅憶蓮下一秒便吻上了那嬌嫩的唇。轉輾,嘶磨,一點一點地深入。
陌離整個人已經被吻得沒有力氣了。整個人都倚在了紅憶蓮身上。紅憶蓮這才放開陌離,邪惡地衝陌離笑笑。
陌離嬌豔的雙唇已經變得紅腫,嗔怪地看了一眼紅憶蓮。這個妖孽……
“離,不要再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我接下來會做出什麼事來!”紅憶蓮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壓抑。
陌離聽完紅憶蓮的話,都紅到耳根子去了。別開紅憶蓮臉,正欲起身離開,哪知被紅憶蓮緊緊地捆著,根本動彈不得。也隻能由著他了。
“蓮,我們什麼出發?”陌離倚在紅憶蓮的懷裏,頭也不抬地問道。
“一會兒吧,畢竟現在非常時期,越快越好。”紅憶蓮把陌離的銀絲放在手中,一圈一圈地絞著。
陌離點了點頭,確實,此次他們去雪峰山越快越好,若真是讓悱移影知道可就麻煩了。
那天他們直接動身去了雪峰山。由於陌離曾在雪峰山呆了三年,對雪峰山甚為熟悉。這次他們上山並沒有花太多的功夫。很快便到達了雪峰山的山巔。
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陌離心中突然湧上一股酸楚。不知那個和她一樣清麗冷然的男子現在可好?當初她帶著雪蓮一走了之想必給他帶來了很大的麻煩吧!可是孤傲如他,即使有麻煩也不會告訴她,隻會他一個人承受。
陌離清冷的眸子再次凝視著茫茫的大雪,記得三年前她離開時也是大雪紛飛。她說,給他一年,報仇之後自會回來。如今她已不再報仇,可是對付魔族她也有義不容辭的責任。一年也快到了,很多東西也到了該解決的時候了。
看到陌離晃忽的眼神,紅憶蓮握著陌離的手又緊了緊。陌離轉過頭,兩人相視一笑。記得三年前那次他們共同麵對紅憶蓮的娘時也是這樣的情形。想到她與三大長老的約定,陌離突然一陣後怕,若是真的要離開蓮,她怎麼舍得。
“離,不管怎麼樣,我都會一直守著你。上窮碧落下黃泉!”紅憶蓮深深地望著陌離的眼睛,那雙流光溢彩的眸子在雪光的反射下更加熠熠生輝。
陌離點了點頭,然後和紅憶蓮一起向前走了去。突然,陌離和紅憶蓮麵色一冷,緊接著空中飄下來幾個幾個白衣人。那一身的雪白與雪峰山巔的雪交相輝映。但是惟一不服的是他們手中的長劍,泛著比雪更加幽冷的光芒。
紅憶蓮依舊媚眼如絲,一臉的慵散嫵媚。陌離的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眼眸中清冷如水,不曾波動過。
“這來者是客嘛,難道這就是仙族的待客之道?還真是讓本王好生失望啊。”紅憶蓮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扁扁嘴不滿地說道。這下,紅憶蓮已經亮出了他王爺的身份,而陌離是北邙國的丞相,更是名動四國的清顏公子,身份也不可小覷。
那幾人聽此也有些為難了。妖王的名號他們聽說過。清顏公子跟他們仙族更是有很深的淵源,再加上現在魔族橫行,是非常時期。遂跟兩人說道:“兩位請跟我來。”說得不卑不亢。
陌離和紅憶蓮隨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大堂中。剛進入大堂就看到了仙族的三大長老正討論著什麼事。隻見他們本來就布滿皺紋的臉上眉毛緊皺,眼中也是一片焦慮。
他們也隻是掃了一眼陌離便開始繼續討論著剛才的事情,看起來很是著急。
陌離也不惱,淡淡的目光隨意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這個大堂內除了三大長老外其它的人武功均不弱,應該說是高手,雖然比不上她跟紅憶蓮。想必仙族的重要人物都來了。可是這麼大的場合卻沒有見到雪千疏的身影,陌離皺了皺眉頭。
雖然疑惑,但是陌離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情緒,目光微斂,淡上鉛華。
紅憶蓮一走進去,隨便找了個椅子,身子一歪,便翹著二郎腿懶散地坐了椅子上。紅憶蓮也不先開口,拈起一縷發絲在手中把玩。他有地時間跟他們耗。“如今魔族神出鬼沒,很難找到他們蹤跡。前兩天魔族突襲我族,我族受到重創,短時間內很難恢複。若是魔族此時再來襲,那麼後果不堪設想。”中間那個長老麵色凝重地說道。
“尊主怎麼說?”另一長老皺了皺眉問道。
“尊主已經出關了,正在部署。”
聽到雪千疏,陌離眼眸一閃,卻仍舊沒有出聲。
那些人聽雪千疏已經出關,緊繃的心一下放鬆了不少。也隻有雪千疏能帶仙族躲過這一劫。這下他們才完全注意到陌離與紅憶蓮。待看到紅憶蓮那般隨意的坐姿時,眉毛抖了抖,名動四國的妖王果然如傳言那般狂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看到陌離時眼中精光一閃,或許他才是這次事件的關鍵。
中間那位資曆最深的長老斂了斂情緒,走過來不動聲色地問道:“公子,離我們之約還有七個月。”
紅憶蓮嘴角的嘲諷更甚了,老狐狸,虛偽。明明想讓我們幫忙卻還裝得這麼清高。
陌離挑挑眉,平靜地說道:“我想我們這次來的目的長老不會不知吧?”
被陌離這樣一反問,那個長老自然知道他們已經識破了他心中所想。一時間臉上有些掛不住,輕咳兩聲掩飾地說道:“既然公子如此說,那老夫也不拐彎抹角了。”說到這兒,長老看了看陌離的眼神,以為陌離會接下他的話。
陌離並不言語,隻是挑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長老麵色一僵,馬上便明白了眼前這個人看似溫和淡漠,心思卻如此縝密。沒錯,若是剛才陌離提出的話自然是陌離自願來幫忙的。那樣他們魔族多多少少可以挽回些麵子。
見陌離沒有開口的意思,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說道:“相信這次魔族重現四國公子已經聽說了吧。老夫想請公子與我族一起對抗魔族。”“哼,難道仙族中盡是些無用之人?”紅憶蓮冷哼一聲,嘲諷地說道。其實紅憶蓮說的也不盡然是事實。仙族雖然上次受了重創,但實力仍然不可小覷。這次他們會向陌離求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因為他們相信陌離絕對有這個能力。
雖然明白這一點兒,可是紅憶蓮卻故意將他們貶得一文不值,誰讓他們欺負離的,哼!
陌離自然知道紅憶蓮這是在為她不平,無奈地笑笑。轉頭麵對臉色難看的長老時,又恢複了一慣的清冷,淡淡道:“長老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再不幫忙可就是離說不過去了。隻不過離有一事相求。那就是當年雪蓮的事。”
“哼,不就是雪蓮嘛,離,回去你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他們這破地方的我還不稀罕呢。”紅憶蓮就是處處與他們作對。
大堂內的各人麵色相當難看,但是也明白此次兩人的重要性,隻得強忍下心中的怒火。
長老嘴角直抽,也隻有他能如此貶低仙族的聖物。長老眼中一片了然,好似早已猜到陌離的要求。點點頭,稍微猶豫了一下答應道:“那是自然,這次之後,我族與公子的一年之約隨即取消。”
陌離嘴角微勾,淡眸輕掃,毫無波瀾地說道:“嗬嗬,我說不是一年之約。”
“不是一年之約?”長老的眼中閃過詫異,剛端起茶杯的手也頓在了半空中。連紅憶蓮都有些疑惑了。
“那次我盜取雪蓮,確實不關尊主的事,希望幾位長老能查明事實真相。”陌離望著那個長老真誠地說道。
長老皺了皺眉,大堂中眾人也麵麵相覷。個個麵露難色,仙族幾百年的規矩又豈是他一個外人說破就能破的。
陌離也不急,隻是靜靜地坐著。那一份安靜淡然竟他們不得不懷疑眼前這個男子的心是否真的在這裏。
“公子,這個恕老夫不能答應。尊主既然失職丟了雪蓮就應該接受懲罰。終生留在雪峰山。”最後他們還是拒絕了陌離的要求。
陌離眼眸中沒有太多的驚訝,好似這一切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起身,撩了撩青衣下擺,對他們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幾位長老想好了我們再談。”說完,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了大堂。
待陌離走至門口時紅憶蓮才一個閃身,竟隻在一個瞬間便到達了門口,與陌離並肩而行。
大堂內的眾人咂舌。這武功?太出神入化了。竟和他們仙族的長老有得一拚。天下怕是再難找出幾個了吧。
那幾個長老的眸底也不禁一沉。眾紅憶蓮和陌離一進來時幾個長老就已經注意到他們步沉穩。武功深不可測。陌離在幾個月前他們交過手,小小年紀武功竟有如此造化,能夠與他們打成平手。今日看到紅憶蓮他們又是一驚,紅憶蓮的武功並不在他們之下。更何況他們也知道紅憶蓮在四國的勢力何其強大。
按說紅憶蓮本就有能力與魔族一抗決,那麼他們不與仙族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隻是若他們選擇袖手旁觀,那麼……想到這兒,幾個長老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
陌離和紅憶蓮他們走出來後並未走得很遠。紅憶蓮足尖輕點便躍上了旁邊的一枝梅花樹。躺在那細顫的梅花枝上,身子竟是那樣輕盈。不得不說,雪峰山是終年積雪,寒冷異常。可是這仙族的卻處在雪峰山的另一個地方。雖然也是終年積雪,卻能生長一些植物,並不似山巔那般蕭條。
陌離也放鬆地倚在一棵梅花枝上,任由那些被風飄落的梅花瓣撲灑在她的臉上,眼眸微閉,很是愜意。
聽到那急促的破空之聲,陌離與紅憶蓮相視一笑,嘴角都向上勾起一抹弧度。來了。這也是他們本就沒真的走遠的原因。因為他們知道那幾個人一定會追上來。
果然,那幾個長老不得不答應了陌離的要求。雪千疏若是想走,他們也不會再用仙族的族規套住他。
見到雪千疏時,他依舊是一襲雪白的長衫,立於山巔正望著遠處,隻能看到一個孤寂的背影,讓人有些淡淡的心疼。
“雪。”陌離聲音很平靜,但是那雙眸子中的眸光卻閃動著。他們曾經在一起生活了三年,感動還是有的。今天再見到雪千疏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聽到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雪千疏的身體僵在了那裏。他不敢回頭,他怕一回頭看到的還是一團空氣。他害怕那一次次的失落。良久,雪千疏才緩緩回過身來,露出那張完美純淨得無法形容的臉,翩若驚鴻,宛若蛟龍。甚至連日若都為之失色。
那張臉,甚至連紅憶蓮都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看到雪千疏那雙本來孤冷的眸子中瞬間溢滿深情時,紅憶蓮警鈴大響。這個男人可得小心同,雖然他相信離,但是他不相信離身邊的那些花花草草。這次事情結束之後就帶離去隱居,哼,他們都看不到離,那樣才安全。
雪千疏轉過身,果然看到了那張日思夜想的臉,清眸中暖了暖。待掃到陌離身後的紅憶蓮,眼眸微動,一下子明白了過來。低眸,掩下眸中的深情,再次對上,又恢複了一慣的清麗孤傲。
緩步走到陌離身邊,對著陌離淡淡一笑,道:“離,你回來了。”
陌離也回以一個淡淡的笑,她與他之間從來都不需要太多的語言。他們之間的交情就如一杯清水,那般純淨,那般透徹。
後來陌離就跟雪千疏說了他們這次來雪峰山的目的,以及跟三大長老的交易。雪千疏極少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即使聽到他不用終年守在雪峰山時麵上亦沒有太大的波動。離,你可知雪峰山沒了你愈加寒冷了。可是若是沒了你,我卻寧願一輩子呆在雪峰山,因為那裏有我跟你回憶。
第二天,奇跡般地,四國形勢風雲變幻。原來北邙國皇帝悱移影竟是魔族尊主,那個傳說中心狠手辣的大魔頭,人人得而誅之。
北邙國丞相陌離料事如神,早已假裝出兵討伐鳳國,帶出了十萬精兵,然後聯合其它三國共同對付悱移影。江湖上各路人馬也已出動,紛紛奔向北邙國的都城風染城。進入風染城的各路人馬已經蠢蠢欲動了,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風染城,皇宮,榮樂殿
悱移影慵懶地邪倚在鑲金雕龍長榻上,一身暗紫色的大袍隨意地搭在身上,極是魅惑動人。慢慢地動了動眼皮,露出那雙明亮若星的眸子。冷冷地掃了一眼下麵還在極盡扭動的舞姬,眼裏閃過一絲厭惡,一揮手,均退下了。一時之間,諾大的榮樂殿內就隻剩下悱移影一個人。
其實現在還是白天,火紅的太陽高高地掛著,白熱強烈的陽光透過雲層直直地灑向地麵。本該是那般熾熱火辣的天氣,榮樂殿內卻是一片陰森。所有能透進光的地方都用厚厚的黑縵圍著,幾乎不見一絲光線。大廳內的絲竹管樂器已然冷凝,甚至連空氣都有那麼幾分蕭索。
悱移影的目光很冷,很冷,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大殿中央。原來,他已經習慣了黑暗,習慣了那些永遠出路的日子。還記得,那年,他親自看到自己的母妃被逼死。他不敢掉一滴眼淚,也是在那天,他遇到了那個如魔鬼一般的男子。
他說,你可願跟著我,永不後悔?
那時的悱移影不知道那句的含意,隻知道要為母妃報仇。他怔怔地點頭。後來,他成了魔族的尊主,而那個男子看上他,也是因為那一瞬間悱移影眼中的冷,隱,絕。
悱移影不知道自己空間熬過了多少個痛苦的日夜。那段日子裏,隻有廝殺,血流,刀劍,冷血,漠然。漸漸地,悱移影的心幾乎已經不再躍然。他的心裏隻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為母妃報仇,奪得北邙國,帶魔族橫行天下。
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悱移影眼眸中劃過一絲傷痛。他本以為他會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死的那天。可是或許真的每個人命定中都有一個劫數,陌離,便是他命定的劫數,是他一生都走不出的魔障。
他痛,他恨,憑什麼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享受幸福,而他就隻能活在黑暗裏?他痛恨這一切,他痛恨整個世界。
如果他不能得到幸福那麼所有人都別想得到幸福。猛然,悱移影剛才還明亮如星的眼眸此時已經變得幽深,晦暗。裏麵有數不清的暗潮湧動。嘴角那一抹殘忍嗜血的笑意更加令人不寒而栗。都來了,那麼他不介意讓他們都葬在風染城。嘴角的笑意漸漸泛大,逐漸沒入眼底。
這邊,陌離與紅憶蓮的北邙國十萬大軍以及南昭國的兵力已然到達風染城。緊接著,雲無痕帶著雲國的軍隊駐紮在風染城外,然後直接來到風染城內與陌離他們會合。其中自然少不了仙族的眾人,但是此次仙族隻由雪千疏領導。
眾人都已聚齊,卻惟獨少了雲淺簫。雲無痕看著陌離的眼神有些閃躲,若是離問到簫,他又能怎麼回答呢?可是令他詫異的是陌離並沒有問關於雲淺簫的任何事,好似根本都沒注意到一般。
他們已經打探到這些天榮樂殿日日狂歡,夜夜笙歌,絲竹音樂不斷。悱移影從未離開過榮樂殿,極其奢靡。榮樂殿雖然看似奢靡頹亂,但是它周圍所埋伏的高手勢力卻是不容小覷的。再加上魔族中人個個以一敵百,所以此番之行更是危險重重,必須小心布暑。
經商量決定,陌離與紅憶蓮帶兵直接從正門攻入榮樂殿。雲無痕和鳳無歌分別帶兵從東門,西門攻入皇宮,掃清除榮樂殿外的所有勢力。而雪千疏就負責清除風染城內以及其它各地的魔族餘黨。
紅憶蓮已經褪去了一身的妖豔紅紗衣,此刻著冰冷的鎧甲,一身的威武高大。看了一眼前麵空無一人的正門,紅憶蓮皺了皺眉,偏頭向陌離說道:“過了前麵這道門,再過兩道門就是榮樂殿了。”
陌離清冷的雙眸微閃,紅憶蓮的話他自然明白。他不是看不出這裏的怪異,隻是這是進入榮樂惟一的路。悱移影必除,這兩天悱移影雖然身在榮樂殿,但是四國之中又有百餘人被害。死相極其恐怖,這次留下的名號已不再是魔教,而是留下悱移影的大名。可見其猖狂的程度。
紅憶蓮也知道此行凶險異常,看著旁邊的陌離,紅憶蓮眼裏一片堅定。離,不管前方有什麼,我們都一起麵對。可順利地陌離他們進入第一個大門後並沒有發現什麼事。
再經過兩個門就是榮樂殿的大門了。越是接近榮樂殿就越是危險。在這兩個門之間有一座城,若是在那裏城牆上埋伏一隊弓箭手,那麼——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終於,浩浩蕩蕩的軍隊走過了第一道門。隻是最後一個士兵剛剛踏過那個門。朱紅色的大門猛然關閉,陌離眼眸一閃,還未來得及反應。“彭——”前方那個門也不知在何時緊閉。一時間,陌離他們便被困在了中間,如甕中之鱉。那麼此時若是——
陌離與紅憶蓮心一驚,快速抬頭望去,果然見到一把緊拉的弓箭幾欲繃裂。那閃爍著金屬寒芒的箭頭正準確無誤地對準著下麵的每一個人。仿佛隻要那些人一動那柄箭便會射過去。
見此,眾人的大腦就好似繃緊的弦,甚至忘記了呼吸。好似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手再次緊緊地握著刀,那冰冷的兵器散發著亮閃卻冷然的寒芒。竟是如此地窒息。
陌離與紅憶蓮均是眼眸一沉,一場惡戰是在所難免的。
不知是誰發了命令,那些箭便如雨一般密密麻麻地射了下來。
紅憶蓮足尖一點,飛身而上,手中長劍一揮,那些箭就在半空中折斷而倒。陌離手腕翻飛,手中的軟劍飛速旋轉,在陌離的周圍就形成了一層劍氣。那些箭便被那劍氣直直地吸引了過去,然後軟成如紙一般,最後形成一個球狀的物體。陌離見差不多了,反撐一推,那個球便在瞬間已經飛旋到城牆之上。
“啊!”緊接著,聞得慘呼聲,那些弓箭手便已被鐵球擊中而倒。雖然如此,但是那些弓箭手卻好似殺不完一般,殺了一撥又一撥。而下麵的眾人大多已經中箭而倒,血,染紅了整個畫麵。隻能聽到利刃破空之聲,然後便是箭劃破皮肉的聲音。甚至連痛呼聲都極少聽見。紅憶蓮訓練的士兵果然不一樣。
陌離與紅憶蓮相視一望,不行,再這樣下去他們即使不被箭射死也得筋疲力盡而死,更何況他們還要衝到榮樂殿裏去。
突然陌離眸光一閃,紅憶蓮一瞬間便明白了陌離的意思,微微頷首。緊接著陌離一個旋身,身體便遊龍一身穿過箭雨飛身朝城牆上衝去。那些人大驚,齊齊將箭頭對準了陌離所在的方向。陌離回身一轉,險險地避開了射過來的箭。
另一邊,紅憶蓮已經尋著空檔一個閃身來到了城牆之上。手中長劍一揮,那個離他最近的士兵身體便被分成了兩截。血飛飆而起,濺在了城牆泛白磚石上。
陌離這邊也瞅住時機,提劍懷刺,那些弓箭手再次大片倒地。下麵那些人武功均非泛泛之輩,很快也與那些人廝殺起來,不過半刻便挽回了被動的局麵。
那狂熱的天氣裏,冰冷的皇宮裏,隻剩下殺戮。鮮紅的血灑在半空中,一片沸騰。一時間,天地也為之瘋狂。很快,冰冷的地板上隻剩下一具具屍體,橫七豎八,雜亂鋪陳。竟是那樣地觸目驚心。
陌離雖然自問不是悲天憫人的仁者,但對是這般殘忍的近乎屠殺的廝殺卻是第一次。她突然覺得生命竟是那樣地脆弱,上一刻還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已然變成一具具屍體,是那樣地不堪負重。心也跟著沉重起來。既然如此,那麼有些人窮其一生又是為了什麼,千萬種情緒一下子湧上陌離的心頭。
雖然如此,但是陌離也知道現在不是感性的時候,他們還要去麵對榮樂殿裏的那個真正可怕的人物。如果這次便是結束,那麼她希望等這一切結束之後她能夠陪著蓮一起笑看花落,再也不管這些世俗之間的事。
想到這兒,陌離的眼神也漸漸變得有些飄渺了。仿佛那段幸福的生活就在眼前。偏頭,對上紅憶蓮深情的目光。與她的目光一樣,紅憶蓮的眼神也有些模糊,但是不變的真是那雙眼眸中的深深的愛戀和甜蜜的幸福。能看到離,對他來說便是幸福的。
兩人眼眸中一片堅定,然後微微頷首便再次策馬而前,直奔榮樂殿。
他們本以為還會有大批的人埋伏在榮樂殿外,可是奇怪的是他們除了在之前遇到那些弓箭手卻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盡管如此,但是陌離與紅憶蓮絲毫不敢大意。越是平靜的地方越是詭異,越是危險。
。高高的圍牆將榮樂殿圍得如金桶一般牢固。本以為像榮樂殿這樣夜夜笙歌的地方應該是露天的,那樣才更加消散糜爛。可是眼前的茶樂殿卻與他們所想像的大大不同。琉璃玉砌的房頂飛聳入雲,氣勢豪華而張狂。高大的朱紅門之上一塊厚重的匾,上麵染著三個燙金的大字——榮樂殿。竟硬生生地多了幾分莊嚴,若不是他們事先知道這是榮樂殿,他們真的懷疑這是一個議事的書房宮殿。
但是與世隔與這輝煌巍峨的宮殿不相符的是此刻宮殿外竟罩著一層層厚重的黑布。那些縵布雖然一看就知是上好的布料所裁,款式也精致,但是透不去半點兒陽光,好似與整個世界隔絕了一般。說不出的詭異。
眾人麵麵相覷,這是怎麼回事。陌離與紅憶蓮眼眸中也不禁閃過疑惑。相視一望,有些不明。紅憶蓮飛身而起,淩厲的掌風劈向那朱紅色的宮殿門。隻是紅憶蓮的手掌還未碰到宮門便突然自動打開了。下一秒,三支箭便急速射了出來。紅憶蓮眼眸一沉,側身險險地避開,才勉強躲過了那三支箭。
回身坐在俊馬之上,眼底的沉重還未褪去。剛才好險,那支箭直射麵門,速度快得幾乎連他都無法躲過,可見發箭之人功力之深厚。而更讓他沉重的是那人顯然是想要他的命。並非單純的挑釁。
心思百轉也不過瞬間的事兒,望向殿內,遠處的梯階高處。悱移影一身紫袍慵懶地側坐在榻上,無盡地邪魅。而他纖細的手指正把玩著手中的通體透徹的碧綠色長弓。原來那弓竟是上好的藍田暖玉。藍田暖玉,一小塊便價值連城,更何況是那樣精致的一把弓。而更讓紅憶蓮和陌離驚訝的不是那弓的價值連城,而是悱移影竟然能把玉弓拉出如此強勁的力道。那麼他的武功竟然有多厲害?不敢想像。
再看周圍,果然與他們想像的一樣,諾大的榮樂殿內絲毫不見陽光。隻稀疏地點著幾盞燈,闌珊微弱的燈光灑在照在悱移影完美得無法形容的臉上。本該是美得讓人窒息的畫麵,卻莫名地透著一股森寒,讓人涼到骨子裏去。甚至連六月的空氣都帶著無盡的寒意。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那樣壓抑。
悱移影這才將視線從玉弓移至陌離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意,隻有戲謔。幽深的眸子如冰封千年那冰,冷得徹骨,晦暗得可怕,完全看不到任何東西。
陌離坦然地接上悱移影打量的目光,一片從容。這一場高手之間的心理較量,其中的暗湧自然也隻有高手才能感受得到。
紅憶蓮不樂地扁扁嘴,幹嘛這樣一直看著他家的小離嘛。哼,你再看,再看也不是你家的。想到陌離在榮樂殿的那一夜,紅憶蓮的胸口好似被大石堵住了一般,喘不過氣來。
那夜,他守在榮樂殿外,並未進去。因為他相信離。可是他畢竟沒有進去,也不知道悱移影與離相處的模式。所以他相信離,心中也會悶悶的。也對,試問誰會大度到看到心愛的女子跟別的男子單獨相處了一夜還能毫不介意?
對視之間,他們已經進入了榮樂殿。在這期間,紅憶蓮已經掃清了榮樂殿周圍的形勢,四周並沒有被包圍,而是在悱移影的後方有有批精銳隱暗的人正在待命。空氣中隱隱飄動的殺氣,雖然很弱,但是紅憶蓮還是感受到了。那是屬於頂級高手的氣息。紅憶蓮眼眸中也不禁染上了幾分凝重。
悱移影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廳中的眾人,包括陌離和紅憶蓮。處於那樣高的位置本該有一種睥睨眾生的優勢。但是麵對紅憶蓮和陌離,他竟然感受到了那股甚至不壓於他的氣勢。嘴角的笑意再次擴大,有趣!
“離,你是來回憶我們那晚的溫存嗎?”悱移影這才坐正了身子,雖然是看著陌離說的,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飄向紅憶蓮。嘴角那抹邪笑未減。
聽到悱移影的話,紅憶蓮果然麵色一僵。偏頭看向陌離。陌離也不解釋,隻是坦然地與紅憶蓮對望。雖然心中掙紮,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離。也對,如離一般驕傲淡然的女子又怎麼回屑於解釋。若真是需要解釋,那麼他與離之間就不再是那永世不幻滅的愛情。
陌離會心一笑,對於蓮的信任,她感動。畢竟在這樣一個朝代,像他這樣的男子能如此愛她,她真的別無所求。
再次對上悱移影的眼,陌離眼中仍舊一片淡然,冷冷地說道:“你不解釋一下嗎?”
“解釋?你要本尊解釋什麼?解釋本尊為何殺了南昭國的丞相?解釋本尊為何殺了鳳國的尚書?抑或地解釋其它?”悱移影嘴角掛著嘲諷的笑意。接著,麵色一凜,起身一揮衣袍,猖狂地說道:“哈哈,好,你要解釋,本尊就給你一個解釋。因為在他們的性命在本尊眼裏甚至連草芥都不如。不隻他們,所有人在本尊眼裏都不值一提。”說完,回頭,掃視著眾人。眼神冰冷而狂厥。
眾人心中一寒,隻能想到四個字——喪心病狂。他真的是個魔鬼!若是魔族不滅,看來四國真的再難安寧。眾人手中的劍已然握緊,劍鋒也不自覺地對上悱移影。
陌離與紅憶蓮同時皺了皺眉,他們相信悱移影絕對說到做到。從一開始那完美的偽裝就可以看出此人心機之深沉。深吸一口氣,看來此戰無可避免。更何況他還需要悱移影身上的那個東西。既然如此,那麼——
似是察覺到眾人的想法,悱移影不屑地冷哼一聲,道:“想殺本尊,不自量力。本尊不介意送你們所有人去風閻王。”突然,悱移影話鋒一轉,幽道:“不過在這之前,本尊要先給你們看樣東西。”緊接著悱移影手一揮。兩個麵無表情的黑衣人便提著一黑一藍兩個男子上來了。
紅憶蓮和陌離眼眸一沉。原來那兩個男子不是別人而是鳳無歌和雲無痕。而他們兩個身子癱軟,毫無意識,顯然是被下了藥。
看到紅憶蓮和陌離眼裏的驚詫,悱移影滿意地勾勾嘴角,起身來到鳳無歌和雲無痕身邊。纖細修長的手指描繪著他們臉部的輪廓。回頭望著陌離他們,唇線輕啟,道:“你以為你們的計劃萬無一失?哈哈,可惜你們沒想到你們之中也有本尊的人。本尊早已在你們出發之前在你們的水裏下了藥。”
陌離與紅憶蓮再次相望,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他們都是精通毒術之人。為何沒有察覺?還有既然是在他們的水裏下的,又為何他們這撥人沒事。
似是明白了他們心中的想法,悱移影好心地解釋道:“其實進入榮樂殿之前你們就已經解毒了。”
陌離和紅憶蓮突然想起那陣奇異的香味,當時沒太注意,不想,那竟是解藥。隻是悱移影給他們解藥又是為何呢?這下,兩人更加不敢大意了。
“好了,廢話也不多說,本尊不喜歡跟死人玩遊戲。人,就是要留著慢慢折磨,不是麼?”悱移影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說話間已踱步到了鳳無歌和雲千疏的麵前。修長的手指再次撫上了鳳無歌和雲千疏那張完美的俊臉上。細細地描摹著,好似在撫摸一件完美的藝術品那般小心輕柔。但是也隻有陌離和紅憶蓮知道若是悱移影的手指再一用力,那張完美的臉就這樣毀了。
陌離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胸口即將噴湧而出的怒氣。再次睜目,雙眸已然恢複一片冰冷,朱唇微動,緩聲道:“你想怎麼樣?”
“嗬嗬,怎麼樣?是不是本尊說怎麼樣都行?”悱移影向陌離一挑眉,嘴角掛起邪惡的笑意。
陌離也不言語,隻是直直地望著悱移影,那雙清冷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緒。明明看起來純淨得如一灘清澈的淺水,卻又莫名地讓人覺得深不可測。
紅憶蓮皺了皺眉,以他一個男人的直覺,他知道離和悱移影之間有故事。即使離對悱移影沒有任何感覺,但也難保悱移影對離沒有非份之想。這下,若是悱移影真的以鳳無歌和雲無痕要挾離,提出過份的要求他又能怎麼辦呢?
想到這兒,紅憶蓮有些擔心地轉頭看了看陌離。見陌離眼中仍然平靜無波,是那樣地淡定,好似根本不害怕悱移影會提出什麼一般。紅憶蓮眼眸中竟有那麼一瞬間的晃忽。
“哈哈——你就真不怕麼?”突然悱移影收回與陌離對視的目光,仰天大笑。那猖狂的笑意回蕩在整個榮樂殿內,即使是六月的天氣也讓人止不住森寒。
“怕?怕什麼?你要的不就是我們害怕時你心裏如惡魔般的滿足嗎?既然如此,我又為何要讓你得逞。”陌離唇線一勾,雲淡風清地說道。
紅憶蓮嘴角那絲妖媚的笑意愈加明顯了,離說得對。悱移影愈是要他們害怕,他們就愈是鎮定,笑得愈是輕鬆,愈是妖嬈。
聽到‘惡魔’兩個字,悱移影突然心中一痛。原來他在她的心目中真的如惡魔一般惡心可怕。嗬嗬,這不正是他要的嗎?既然已經這樣了,他不介意讓她看到他更加惡魔的一麵——
突然,悱移影的手順著鳳無歌的臉遊移,纖長的指甲輕輕地掠過那如羊脂白玉般的皮膚。頓時,留下一條腥紅而醒目的血痕。
陌離眼眸一沉,甚至連連紅憶蓮眼眸中都不禁閃過一絲驚詫。沒想到悱移影會突然下這樣的毒手。
接過旁邊侍從的素色錦帕,擦過指甲上殘留的血滴,再將手帕放回去。動作那樣地優雅從容。好似隻是剛剛品完茶一般,而他剛才所擦拭的並不是血滴,而是不小心濺到手指上的茶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