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裏,夏暖看到年輕的自己就像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般,用不服輸的毅力每天和陸奕寒抗爭,不管陸奕寒的臉有多臭,她都在堅持用歌聲去感化陸奕寒,並且明知道他看不到,唱歌的時候還自編舞蹈去逗陸奕寒開心。
漸漸的,她發現陸奕寒的態度好了一點,摔東西的動作也少了一些。
“明天你就可以拆紗布了,希望你的眼睛可以複明,今天我值夜班,就不能陪你了,希望明天來看你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睜著明亮大眼睛的你,對了,我知道你習慣了我的陪伴,我今天晚上不陪你,你一定會很難受,我錄了一首歌給你,你無聊的時候可以聽一聽。”
夏暖看到自己將一個聽音樂的紅色mp3塞到陸奕寒手裏,那是夏暖考上醫科大,自己給自己慶祝時買的,她用那個mp3度過了一個無聊的暑假。
難怪後來她怎麼找都找不到那個mp3,原來是她送給了陸奕寒。
她看到在自己走後,陸奕寒將那個mp3如視珍寶般的放在胸口,夏暖心裏一熱,或許在那個時候,陸奕寒就愛上了自己。
依陸奕寒的性子,自己為什麼會和他錯過幾年的緣份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給夏暖解了惑,因為她看到了從別人口中描述的場景,她看到自己用身體去和兩名試圖綁架慕老爺子的劫匪作鬥爭,她看到劫匪不停的用鈍器敲打自己的頭。
自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仍不肯放手,直到救援趕到,她看到自己被轉入重症監護病房,自己不是以季如歌的名字,而是以夏暖的名字住院。
她看到季如歌穿著護士服坐在她的病床旁,對自己述說她不喜歡當醫生,她害怕看到鮮血,尤其是看到自己躺在那裏,更堅定了她不想學醫的心。
她看到夏建中和慕老爺子在病房裏談笑風聲,而慕燁站在一旁表情冰冷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夏暖流下傷心的淚水,原來,他們是這樣錯過了彼此……
“嗚嗚……”
躺在病床上的夏暖哭出了聲音,一直在病床邊守護的陸奕寒,聽到夏暖的哭聲,連忙握住夏暖的手。
“夏暖,你醒醒,快醒醒……”陸奕寒聲音無比沙啞的呼喚。
在陸奕寒的呼喚下,夏暖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一臉憔悴的陸奕寒。
想到腦海裏的記憶,想到他們的錯過,夏暖目光含淚的看著陸奕寒,“奕寒,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夏暖,你睡了七天!”
確切的說是夏暖昏迷了七天,為了避免夏暖醒來後得知孩子去世的消息會接受不了,剖腹的傷口會裂開引發大出血的危險,在陸家人的商量下,讓夏暖昏睡了七天,用最好的藥物和最好的營養液,用七天的時間來讓夏暖的傷口愈合,讓她的身體恢複健康。
在這七天裏,為了防止夏暖的身體因長時間不動而發生肌肉生硬,陸家人輪流給夏暖按摩。
好在,這一切努力沒有白費,通過觀察,夏暖的傷口恢複得很好,今天便停止了用昏迷藥,算算時辰夏暖也快要醒來,陸錦鵬讓家人都離開,讓陸奕寒一人留下來看守。
讓他把該解決的事情解決掉。
夏暖一聽到她睡了七天,手本能的迅速摸向自己的肚子,果然,那裏一片平坦。
她知道她昏睡了七天,孩子不可能是她自己生出來的,一定是剖腹產的,隻是她連剖腹產的傷口都感覺不到了疼痛,這讓她心裏很痛苦很傷心。
因為她並沒有真切的體會到生孩子那種痛徹心扉的過程,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沒有體驗生孩子應該體驗的過程,也是一種遺憾。
夏暖看了兩邊的床邊,並沒有看到放小孩子的小推床,聲音哽咽的道:“我們的孩子是不是因為早產,住進了小兒監護病房?我想去看看他。”說著就掙紮著要坐起來。
也許是幾天沒動的緣故,夏暖坐起來有些吃力,她剛坐起來,就被陸奕寒壓住腿,在她身後放移了兩個枕頭,讓她靠在枕頭。
“不用去看了!”陸奕寒聲音低沉的道。
夏暖的心猛得就痛了起來,目光看著陸奕寒,聲音控製不住的顫抖,“什麼叫不用去看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看著夏暖慘白的臉色,陸奕寒真不想告訴她那個殘酷的消息,可是,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
就如他爺爺這幾天勸他的話,長痛不如短痛!
“我,我們的孩子,因為缺氧引發的窒息……”
在陸奕寒的話還沒有說完,夏暖的眼淚便如決堤的洪水落下,撕心裂肺般的打斷陸奕寒的話,“不可能,我不相信,不會的,我的孩子我知道,他是最堅強的孩子,他不會出事的。”
夏暖的眼淚刺傷的陸奕寒的心,讓他好不容易有一點平靜的心再次被萬千螞蟻啃噬般疼痛。
“夏暖,你要接受這個真相,孩子它真的去世了,我親眼所見,是爸和爸爸親手埋藏的。”陸奕寒聲音痛苦的道。
聽到孩子已經下葬,夏暖崩潰了,拚命的捶打陸奕寒的胸口,聲嘶力竭的吼道:“什麼?你把我的孩子埋了?你憑什麼?我都沒有見他一眼,你憑什麼把我的孩子埋了,你這個劊子手,你有什麼資格把我的孩子埋了,他是我孕育的孩子,你們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把我的孩子埋了,啊……。”
打已經不解夏暖的恨,她趴到陸奕寒的肩膀上狠狠的咬了起來。
陸奕寒感覺到肩膀上的肉似乎要被咬掉一般,疼痛難言,可是他卻沒有推開夏暖,任由她用力的咬自己。
他知道夏暖的心裏苦!
對於孩子去世的消息,夏暖一定會比他這個父親更難以接受,因為她經曆了七個多月的艱辛孕育,與孩子日日夜夜相處了七個多月,她們彼此心跳相連,她一直在期待孩子的到來。
現在卻告訴她,孩子去世的真相,又有幾個女人能接受這樣致命的打擊。
所以她寧願夏暖咬他,打他,折磨他,也不願意看到夏暖自我折磨。
夏暖感覺到自己的嘴裏傳來血腥的鹹味,她知道她把陸奕寒的肩膀咬破了,她應該鬆開他,可是隻要一想到她孕育了七個多月的孩子連見一麵都沒有就被他們下葬,夏暖就恨不得咬死陸奕寒。
而且,孩子的死與陸奕寒脫不開關係。
如果不是他的背叛,如果不是他在這個時候和她鬧離婚,她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早產呢?
盡管如此,她對他還是下不了狠心!
咬到最後,她放開了他,趴在他的肩膀上哭得痛不欲生。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對我提離婚,如果不是你的殘忍,我們的孩子就不會早產,就不會還來不及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長眠地下,陸奕寒,我恨你,我恨你……”
看著夏暖在自己身上哭泣,陸奕寒的心同樣被痛苦所折磨,他也很後悔,也想時光可以倒流。
隻是世上沒有後悔藥,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不可能倒流。
陸奕寒好想再擁抱夏暖一次,他的手伸在半空中,想再最後一次感受她在懷中的溫暖,最終,他的手無力的垂下,目光露出一抹絕決,用力推開夏暖。
麵對陸奕寒突然的舉動,夏暖含著淚看著他,“你告訴我孩子在哪裏,你帶我去看孩子好不好?我求求你,帶我去看一下孩子好不好?”
“孩子就埋在你母親的墳墓旁邊,夏暖,我勸你不要想著把孩子從墳地裏挖出來,孩子已經入土為安,你若是再次打擾,會讓他靈魂不安的,而且,孩子的離開,我覺得是上天對我們最好的安排,可以讓我們斷得一幹二淨,從此以後彼此再無牽絆。”陸奕寒目光冰冷,一臉疏離冷漠的道。
夏暖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看著陸奕寒,心痛到麻木沒有感覺,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陸奕寒,你還是不是人?我已經失去了孩子,你還要離開我?”
“你知道的,我一直以來愛的人是如歌,你隻是她的替身,現在如歌回來了,我對她的愛一如既往,我不想勉強自己和你一起,孩子的離開我也很心痛,我會在財產方麵給你更多的補償,以後律師會和你談的,你照顧好自己。”陸奕寒說著就站起來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