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司馬少同宿舍的一個好朋友給我打電話,說司馬少瘋了。我忙問發生了什麼事兒,他說,司馬少拉著他去ktv唱了三個小時的歌——“我願意為你”,同一首歌循環演唱,撕心裂肺的,像大馬讓人勒了馬嚼,嘶吼出來的根本就不是好動靜,歌廳門口本該值班站崗的服務員連著唱跑仨,對他的耳朵簡直實施了慘絕人寰的強.奸。唱過之後,司馬少就跟要英勇就義似的,說要回家找他老爸談判,然後就風一般地走了。
“你和司馬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室友關切地問我:“司馬少那一根筋的家夥,也隻有為了你梁小優能狂癲到那個地步。”
“沒事。”我簡簡單單地回答。
掛掉電話之後,我轉頭對柳艾說:“小艾,好久沒唱歌了,我們去放鬆一下吧。”
柳艾聽說要出去玩,興奮得兩眼冒光,趕緊給男朋友打電話——當然不是林闖。柳艾與林闖分開之後一年,遇見了現在的男朋友——周東澤。柳艾說,周東澤絕對絕對是能一輩子的男人,因為他太踏實了。
是的,周東澤踏實得有點遲鈍,不過,至於他是不是能一輩子的男人,就不得而知了。不是說周東澤靠不住,他隻是無法滿足柳艾對刺激的需求。換句話說,“一輩子”的發言權掌握在柳艾的手裏,而不是周東澤決定的。她剛跟周東澤交往的時候,我們宿舍其他三人都替柳艾高興,覺得周東澤是個老實孩子,不會花言巧語,不會拈花惹草,柳艾跟他在一起,保證沒虧吃。柳艾倒沒有我們這麼高興,她說:“不會花言巧語,就代表不會甜言蜜語;不會拈花惹草,那說明沒有花兒能看上他。這樣的男人,除了放心,沒什麼別的優點。”
記得柳艾和周東澤第一次出去約會那天,她很晚才回來,我們三個八卦的女人在宿舍圍坐在一起探討(確切地說,是我和老大探討,韓靈旁聽)柳艾與周東澤在一起約會的各種場景:周東澤送上一束小小玫瑰,或者請她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晚餐,柳艾羞澀之下,賞他一個香吻,然後周東澤不好意思地掩麵逃開……
我們研究得熱火朝天,柳艾灰頭土臉地進來了,沒精打采把包往床上一扔。我們正談到開心處,猛然看見她進來,我們及時住了嘴,做賊心虛地盯著她察言觀色。柳艾屏蔽了我和老大的老鼠眼,一言不發,一屁股陷在她的椅子裏,腮幫子鼓得跟肥皂泡泡似的。老大膽子大,試探性地問了一句:“怎麼了,約會不開心?”
柳艾不說話。
我又問:“小艾,周東澤惹你生氣了?”
柳艾一拍桌子騰空而起,吼道:“姑奶奶我真是沒見過這樣約會的!不看電影不逛街就算了,不選家有點情調的餐廳就算了!我踩著雙大高跟鞋,跟丫從市區南麵的公園走到市區北麵的公園,我說我腳疼,丫帶著我打了個車跑東麵公園去了!這一天!大大小小十幾個公園帶著我走了個遍!我就問那木頭腦袋啊,我說你是不是沒約過會!是不是沒約過!你猜他怎麼說?!你們猜猜!”
我們麵麵相覷,都覺得此刻最好不要插嘴。
柳艾接著吼道:“丫說,咱們第一次約會走遍所有的公園,第二次約會吃遍所有的美食,第三次約會逛遍所有的商場!多浪漫!我呸!浪漫個毛線球!丫找的不是女朋友,丫找的是鹹蛋超人!體力爆表不說,還得是個超級大胃王!你說丫腦筋得直到什麼樣兒!腦袋裏麵那麼多筋兒,連個90度彎都拐不過來麼!”
柳艾罵聲響了十分鍾後,我們本圍坐在一起的三個人就各自散去了。我們深知柳艾的個性,典型的話癆,啥事萬一讓她揪住點理兒,她哇哇起來沒個完的。你若不好意思結束話題,老老實實坐在她對麵以示尊重,那你的災難就來了。你尊重她的人格,她可不會尊重你的耳朵。你就消停坐那聽吧!沒個一兩個小時,不會讓你走的!
過了那一次,我們本來以為周東澤沒機會了,誰知,周東澤以他驚人的毅力和耐力打起了持久戰。吃的、喝的、玩的、用的,看見啥給柳艾買啥,知道柳艾愛美,恨不能把屈臣氏搬到柳艾宿舍來了。化妝品、護膚品、彩妝,各式各樣,白天用的、晚上用的、半夜用的、半夜起來尿尿用的,應有盡有。
慢慢地,柳艾的心被周東澤瘋狂的追求燒化了。半年前,柳艾提到周東澤還吹胡子瞪眼睛的,半年之後,當柳艾從吃穿到住行全被周東澤包圓之後,再提到周東澤的時候,柳艾眼角居然泛著甜蜜,膩膩地說:“我家東澤還是很踏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