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桃子並沒有像個瘋婦一樣出現在我們的麵前。她優雅地走進來,衣著和搭配令人賞心悅目:寶石藍的連衣裙,頸上掛著藍寶石項鏈,食指上帶著藍寶石戒麵,淡紅高跟鞋,淡紅耳墜,淡紅色的指甲,淡紅色的唇彩。周身上下基本隻有藍和紅兩個色係,把她襯得好像盛宴上的女王。
她婀娜的身段,甜美的笑容,進門規矩的邁步,以及看見久久和我同時出現時的處變不驚,透露著精心彩排過的痕跡。很明顯,她這種優雅已經事先練習過了。回想上次那個麵對久久劈腿時醜態百出的女人,她今天是鐵了心給自己扳回一分的。
從桃子進門開始,久久的雙眼就被亮瞎了,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忘情地盯著她,含情脈脈的。
桃子走到桌邊,將淡紅色帶魚鱗片的手包放在桌子上。久久叫服務員,給她要一杯草莓冰激淩,桃子卻打斷說自己要吃奶油味道的。服務員記下後離去,桌前三人相對無言。久久緊緊地握住她的咖啡杯,深情地望著桃子。桃子嘴角抿笑意,眼彎彎如柳葉,坦然地回視。霎時間,她二人都略顯拘謹。我無語地等待劇情的發展,看來今天二人的關係有逆襲的可能,要不這兩個人怎麼都分手了,看上去還是一副剛相親的模樣?!
桃子把手包拿起來,從裏麵掏出手機,獨自玩了一會。久久像個啞巴似的,話都不會說了。想起剛才在我麵前那個伶牙俐齒的她,此刻居然如此語拙,我不得不深深感慨一番:愛情是一劑猛藥啊。
桃子沉默地玩手機,完全漠視久久的存在,久久糾結地看著桃子,思忖著如何開口。我偷偷瞥向桃子,他不停地切換著手機的短信、電話和微信界麵,並沒什麼實質性的業務往來,隻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有事做而已。她與久久之間正在進行一場耐力的博弈,看誰先沉不住氣先開口。
不出所料,沉不住氣的果然是久久。
久久抓耳撓腮了一會兒,錘了錘桌子妄圖引起桃子的注意,桃子並沒理她,久久探著身子,把臉伸到久久的跟前,問:“不是把話都說清楚了嗎,你還找我幹什麼。”
這時,服務員端來桃子的奶油冰激淩,桃子不急不慢把冰激淩擺在自己麵前,纖纖手指撥起盤中的小勺,吃了一口,品了兩下,說:“原來牛奶味的也很好吃,比草莓的好吃多了。”
我偷瞄了一下久久的臉,顏色像綠巨人似的。
“啊,對了。”桃子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裏掏出一把私家車鑰匙,站起身來,推開甜品店大門,搖肩扭臀走到一輛紅色小轎車的旁邊,從那車的後備箱裏拖出一個很大的紙箱,磕磕絆絆地抬到地麵上,看樣子還挺沉。
久久見狀,小聲嘟囔了句“沒有我你可怎麼辦”,帶著不知從哪兒來的小得意,賤兮兮、屁顛顛地地跑出去幫忙。桃子本來艱難地抱著箱子往裏走,久久跑出去幫忙,雙手接過箱子以後,桃子忽地放手,箱子的負重猛然壓彎了久久的腰,此情此景,讓我想起一句名言來:美人如此多嬌,引得少年競折腰。
隻見窗外,桃子冷冷看著久久,邁著無情的步子,獨自蕩回來。久久收起了英姿煥發的傲氣,也不管紙箱是否會弄髒她精心擦拭過的鞋子,扛著抱著、連踢帶踹地把紙箱滾進甜品店,一口大氣喘成了七口,才幾米的距離就累出了汗珠。
久久站在門口,看了看紙箱與我們座位之間的距離,決定先歇一會兒,對著桃子的背影開口問道:“這裏裝的什麼?”
桃子瞳孔無光,說:“給你的。”
久久揚著腦袋,傲氣和不羈又爬回了她的臉上,苦口婆心地說:“別再送我東西了,何苦呢。”
桃子嗤笑。
“笑什麼?”久久不解。
桃子言語如冰柱:“笑你可笑。”
久久被桃子的態度凍了個冷顫,不知如何接話。
桃子決定將久久羞辱到底:“卓久久,還當你自己是香餑餑呢?以為我會哭天搶地挽回咱倆的感情呢?我告訴你,別做夢了。別以為我沒了你就不能活,別以為你對我來說重要到不可割舍,即便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那也是曾經,隻限曾經。從你決定劈腿的那一刻開始,就應該做好被我當垃圾扔掉的準備了。我全當自己這幾年喜歡上了一頭畜生,這年頭,誰沒愛錯過幾個禽.獸?別指望我像蔓藤似的纏著你,你算老幾?你沒資格得到我的糾纏。”
桃子說這話時,麵狠心硬,一絲還擊的餘地都沒有留給久久,久久好似成了啞巴,憑著桃子帶尖的埋怨紮進她的身體,眼神藏著被刺痛的憂傷。
看見久久傷痛的表情,桃子沒有絲毫不忍和心疼,反覺大快人心,好似胸裏悶得一口惡氣總算得到了伸張,好像她的惡言惡語為自己被劈腿的事情報了仇。
桃子出了氣,好似完成了今日的任務一樣,坦然起身,氣勢洶洶看著久久說:“記住,不是你拋棄了我,是我先不要你的。實話告訴你,我現在看見你都惡心!”她又看著我補了一句:“還有你,很髒。”說完,拿起她的魚鱗手包,踩著高跟鞋,走出了甜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