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下一(1 / 2)

向問天寫了份停薪留職報告,交給秋主任,鎮裏的事情就跟他沒有任何瓜葛了,宿舍的行李更簡單,把換洗的衣服塞進一個大的旅行包,一床破舊的棉絮就留在宿舍了,宿舍的鑰匙暫時沒人叫他上交,到底他不是辭職,隻能是暫時離開,說不定哪天還會回來上班。

他沒有通知家裏人,就這樣悄悄的到外地去了,要是家裏人知道自己丟下鎮裏的幹部工作不做,跑到外地去闖,百分百是不會讚同的,頭一個老爺就要破口大罵他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一家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送他讀書,考到了學堂,竟然到頭來還是跟沒讀書的人一樣要跑到外地去打工,那當初還不如不花那一筆冤枉錢送他讀書。

另外一層自己心裏不好對家裏人說道,到外地去闖蕩,固然有想挪一挪地的念頭,有那種想錦衣歸鄉的私心,他不像某些人具備未來還是在遙遠的夢想裏,就敢於大嚷大叫“不高頭駟馬誓不回鄉”的那份雄心壯誌,低調行事高風格做人才是本分。

坐車到景雲市,那裏是湖西省通往外地的火車中轉站,到深州在這裏上車,再到湖東省的諸州轉一站,行程大概是兩天兩夜。黃毛同去,沒有他這樣的心事重重,隻有到外地去闖蕩的興奮,黃毛說家裏人聽說自己要到外地去打工,都是一百個支持,破天荒的給了自己一大筆路費。黃毛說者不自知,這是家裏人對自己的家人這樣瞎混無可奈何的支持,誰都想自家的人有出息,成龍成鳳,千萬別變鬼變蛇。

下午五點左右,登上了南下的列車,中轉站還是很擁擠。隻差走道上沒有擠人,每個座位都坐滿了。在他倆對麵的是兩個中年男子。麵對陌生人,他沒有熟人的那種拘束,談話容易,很快四個人就熟絡起來。

趙德生是景雲市裏人,遲得利是景雲市下麵的太穀縣,兩人都是到諸州打工,聽口風都混得還不錯。得知他倆都是初次出外,趙德生問他到深州打算做什麼,他把早已考慮好的話說了出來:“到那裏再看,能幹什麼就幹什麼。”

遲得利笑了說:“老弟,看來,你比我當年還要冒失,沒有想清楚就這麼跑出來了?深州,據我所知,可不是任何一個人到那裏都能夠撿到金子的喲。”

“我在那裏有個叔伯哥哥,是開家具店的,混得很不錯,我倆去找我叔伯哥哥的。”黃毛信心滿滿的說。

“老弟以前在家裏好像不是做什麼手藝活的吧?”趙德生問。

“這,你老哥眼毒,一下就看出我大哥是個斯文人。我大哥是??????”黃毛主動介紹。

他打斷了黃毛的話,說:“兩位大哥,你倆算是看準了,兄弟以前是在單位混日子的,想趁著年輕到外麵來闖闖。”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很多喲,可是很多人吃不了其中的苦,沒多久就打道回府,繼續上班。其實,打工表麵看,比上班要滋潤,可是上班又是多麼清閑,這人哪,一旦閑慣了,要想再吃苦,就難了。”趙德生像是勸告他又像是感歎。

“回去上班?不可能了,好馬還不吃回頭草,我算是看穿了,這世道,與其那樣半死不活的混日子過,不如大風大浪的闖蕩一番,就是跌得頭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向問天神態堅決的說,那是對以往生活的徹底覺悟才有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