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蘊菁又潑她冷水了:“這十八房家人倒也罷了,如今您無法理事,這王府中饋又落到盧氏手上,她會任由您安插的人待在原位?即便是從莊上調了人來,她不肯收容也是無用。若叫她重新掌握大權,您這三年的布置又要白費了!”
齊王妃冷笑:“她還想重奪大權?做夢!且讓她得意兩日,等她‘病倒’了……”她給了關蘊菁一個意味深長的眼色,“我會讓你出麵主持中饋,到時候,你給我使勁兒折騰盧氏,絕不能讓她喘過氣來,最好把她和她生的幾個兔崽子都折騰沒了,那才幹淨!”
關蘊菁愣了愣:“您要弄死她?那盧太嬪那邊,您要放棄了麼?”
“當然不會!”齊王妃露出一個獰笑,“總是哄得盧氏在盧太嬪麵前進言,實在太費事了,還要提防盧氏生疑,倒不如由盧氏舉薦一個人給盧太嬪,贏得盧太嬪信任,到時候盧氏是死是活,又有什麼要緊呢?!”
關蘊菁想了想,與她對視著會心一笑。
她們此時還不知道,與關蘊菁名節有關的各種傳聞,正在京城各個角落裏發酵,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她們更不知道,經過口耳相傳,傳聞已經衍生出無數個版本,再誇大了百十倍。關蘊菁被看成是同時與多名男子保持密切關係的蕩婦淫娃,上至王府世子,下至犯夫走卒,皆可為夫,高門大族的女眷都十分不恥於提起她的名字,盡管私下又很有興趣想知道她的秘聞。至於那所謂清江王占了她便宜的說法,早已是一場笑話。無論是宗室皇親,還是朝廷百官,無人認為清江王有必要納這樣的女子為妾,若是清江王真的納了,隻怕還要被言官參奏呢。
這一切自然又是太後的手筆,不過她在青雲麵前倒是十分義正辭嚴的:“傳聞就是這樣,我們傳了話出去,別人聽了,心裏會怎麼想,又會如何告訴人,哪裏是我們能約束得住的?橫豎那關氏女也不是什麼好人,名聲壞了又有什麼要緊?咱們隻要看戲就好。”
青雲哪裏會在乎關蘊菁的名聲?再說,她本身也參與了計劃,自然不會在意,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太後挑出來的清江王妃候選人名單。
那四位姑娘都是京中二、三品官員的嫡出千金,但父親都不是位高權重的實權官員,倒也避開了某些嫌疑。薑大太太已經分別見過了四位姑娘,據說都是相貌端正秀麗、舉止莊重大方的嫻雅閨秀,也都學習過琴棋書畫,雖然水平有高有低,但跟清江王是不愁沒有共同語言了。
薑大太太對此頗為誌得意滿:“若是太後再給臣婦一些時間,臣婦必能將她們的品行為人也打聽清楚。”
太後笑道:“那當然最好,一切就拜托嫂嫂了。等明年元宵的時候,二十七個月的孝已滿了,宮裏要辦個花燈會,正好請幾家官眷來陪著說話,哀家也可以順道見一見這些姑娘們。”
青雲抿嘴笑著插了一句:“還可以安排讓大皇兄偷偷看一眼,若是喜歡哪個,就選哪個好了。”
太後笑嗔她一眼,薑大太太掩口道:“這也罷了,隻是別讓人知道,否則未能入選的姑娘家裏一定會罵我的!”
薑大太太十分乖覺,這件事若是實現了,負責任的自然是太後與清江王,但她卻主動攬在了身上。雖然大家明知道太後不可能真讓自家嫂子背這個黑鍋,也知道那三家人不可能真的因此罵太後,也還是為她的態度而感動。
薑大太太離開的時候,青雲作為晚輩,主動提出送她。才出了殿門,薑大太太左右看看旁人都離得遠,便小聲道:“前兒平郡王府擺宴,我犯了頭疼,沒去成,隻讓你二表哥去了。我還特地囑咐他,你是單身赴宴的,回家時隻怕天都黑了,你一個女孩兒家,叫人如何放心得下?叫他送你一程。誰知等他出得門去,已經不見了你的蹤影,他擔心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