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妃聽得心下大恨,隻是如今還有地方用得著齊王,不得不忍下這口氣:“王爺誤會了,妾身是你的妻子,夫妻一體,怎會威脅你做什麼?妾身一心是為了王爺著想!小皇帝對王爺如此防備,與其坐以待斃,王爺還不如照著妾身的謀劃行事。事情若是不成,小皇帝萬萬查不到王爺身上,若是成了,王爺今後還有什麼可畏懼的?!”
齊王心中猶豫不決。若事情真如齊王妃所說的那樣,隻要照計劃行事,確有七八分機會成功,就算不成功,也另有替罪羊。可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計劃實施的過程中出了差錯呢?萬一齊王妃的情報有誤呢?萬一皇帝懷疑上他了呢?他這輩子從未參與過那張椅子的爭奪,不是不想,隻是從未有機會,也因此得了這幾十年的清靜和風光。他雖然不甘心看著別人坐上那把椅子,但更多的是害怕自己既坐不上,又失去了現在所擁有的!他該如何是好?
遲疑半日,他還是下不了決心,隻能對妻子道:“此事暫時壓下不提,你且安心抄書,不要輕舉妄動。眼下皇上肯定正盯著我們呢,若有一個不慎,就是現成的罪名!你那丫頭也叫她別再出門,清江王的婚事是絕不能再插手的了。等風聲過去,咱們再考慮後事。”
他甩袖就走了,昨日之事,盧側妃受了委屈,但他被降王爵,她還要為他抱不平,嚷著要進宮找盧太嬪幫忙呢。現在盧太嬪哪裏還有那能力?去也是白去,但難得她有這份心,他正打算去安撫一下愛妾。再者,蔣氏既然要禁足抄書,這王府的中饋,少不得又要交給盧側妃管起來。
齊王妃目送齊王遠離,臉色陰沉不已。關蘊菁輕輕地從後堂轉了出來:“王爺似乎已經退縮了。”
齊王妃冷笑一聲:“退就退!我從來沒指望過他!昔日羅家將積攢多年的財物送到蔣家藏匿,以求日後東山再起,但蔣家自身難保,隻能將東西托付給我,誰知都被他貪了去!他不但將蔣家派來的人扭送入宮,還將我幽禁佛堂。從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他靠不住!”
關蘊菁沉默片刻,又問:“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您禁足王府,我也不好出門,清江王妃的人選……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定下來了。”
這倒是件麻煩事。齊王妃垂下眼簾,稍稍冷靜下來想了想:“唯今之計,也隻能等人選出來之後再想法子應對了。從前我們要插手清江王選妃之事,就是怕入選的女子家世過於顯赫,又或是性情太過剛硬,不好拿捏,但如今京中世家高門都在躲著這樁婚事,太後已經轉向中等人家的女兒,那就不怕選出來的正妃娘家太難對付了。橫豎你現在做不得清江王的正妃,就讓別人占了那位子又如何?隻要你將來進了清江王府,生下子嗣,到時候正妃一死,又沒有嫡子,我自有法子將你推上繼妃之位。”
關蘊菁卻微微冷笑:“您真有法子麼?清江王分明不肯聽您的話,您還是別誇口的好。”
“你知道什麼?!”齊王妃不悅地瞪她,“我還不曾有機會與他單獨見麵說話,他不知道我們的謀算,為了自保,方才故意如此,隻要他知道那個小皇帝……”她頓了頓,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他會動心的,也知道娶你是籠絡羅氏餘黨的最好辦法。若到了那一步,他還犯傻,那就真的是自尋死路了!難不成他以為,等小皇帝與盧太嬪生的那個小子都死了,近支宗室裏的人還會容得下他麼?!”
關蘊菁表情存疑,不過還是很給麵子地沒追究下去,隻是問:“齊王府降爵,王府親衛的人數要減少一半以上,我們原本安插在親衛裏的人怎麼辦?王爺是不會把他用慣的人放走的,但我們也不能把自己人打發了,日後說不定要派上大用場!”
齊王妃眉頭一皺:“這確實是個問題,也不知是誰盯著我們不放,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也罷,暫且叫他們到我陪嫁的莊子上去吧,再從莊上調一些自己人來補缺。”她恨恨地道:“那十八個人,死了也不肯安生!幸好他們都不是我們這邊的,家眷也沒幾個知道內情,否則我還要費心思去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