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手段(2 / 3)

周棣搖了搖頭:“母親還是早些死心的好,路達表弟是嫡長孫,日後是要繼承爵位的,他的婚事,大舅舅與大舅母一定會千挑萬選。妹妹雖好,卻未必能入大舅母的眼。不可能的事,母親又何必讓妹妹存了妄想?日後求而不得,妹妹豈不是更難受?”

周太太卻不以為然:“路達的婚事,自然是你外祖父與大舅舅說了算,你大舅母即便有些小心思,也是不中用的。楠兒有什麼不好呢?知書達禮,才貌雙全,出身世家,又與路達青梅竹馬。雖說你父親的性子迂腐了些,不懂得為人處事,但隻要這回你為你外祖父立下大功,那點兒小毛病也不算什麼了。我心裏有數呢,這事兒你別管。”

周棣聞言也不好再勸了,隻是心下暗歎。母親還不明白,這不是功勞不功勞的問題,虞山侯府正需要強有力的姻親,周家遠遠夠不上邊,更何況母親又是庶出,與大舅舅本非一母同胞,雖然自小由外祖母撫養,感情甚篤,但真要說起兒女親事來,隻怕不等大舅母反對,外祖母就先惱了!到最後,妹妹是一定嫁不成路達表弟的,為了安撫周家,外祖父反倒有可能讓她嫁給其他表兄弟們,那她豈不是更難受?隻是母親一向將外祖母視作親母,這話他實在不好說出口。

周太太不知兒子心裏所想,見他沉默,便壓低聲音問他:“事情究竟怎樣了?你父親可曾鬆了口?”

周棣回過神來,淡淡一笑:“雖未鬆口,但兒子瞧著也有七八分了。這幾日兒子時不時拿做的文章給父親瞧,父親頗為欣慰,隻是嫌兒子的字寫得不夠好,要兒子多練練字,最好是多臨一臨楊宗元的字帖。過兩日,盧先生要帶兒子去參加一個本地讀書人的茶會,回來後兒子會裝作無意中從別人處聽來的一般,向父親請求進淮王別院觀摹楊宗元親筆書寫的屏風。不過是每日過去待三兩個時辰,父親不會起疑心的。”

周太太知道兒子的書法習自名家,一向受人讚許,如今不過是故意沒寫好罷了,也不以為意,隻是仍有些擔心:“真的能行麼?隻每日過去待幾個時辰,哪裏夠時間找東西?要是動起了土,更容易叫人發現!”

周棣笑了:“母親難道真以為兒子要挖財寶不成?淮王派來的親信隻在清河待了不到一日就離開,哪裏有功夫做這種事?況且若真的動了土,事後官府查抄淮王別院時,定會發現蛛絲螞跡。既然沒有,可見別院裏定有不為人所知的密室暗道,隻要找到了機關,不愁找不到東西。等找到了,夾在紙張裏拿回來,誰能發現端倪?”

“多帶幾個得力的人。”周太太有些憂心忡忡,“除了奉墨奉硯兩個小廝,還當帶幾個機靈的,淮王別院那麼大,你一個人搜不過來。我瞧盧先生一個人不大頂事兒,不如把蔣先生也帶上吧。他為人精明,見多識廣,是個好幫手。”

周棣皺了皺眉頭:“有盧先生就夠了。當日外祖父在名單上寫下自己名字時,盧先生就在身邊,找到了東西,他一看就知道真假。至於蔣先生,前些時候他行事太過急躁,已經引起了父親的疑心,父親如今正提防他呢,帶著他去,豈不是平白惹來父親的猜疑?況且盧先生長於書法,又教過兒子,有他陪著,也算是名正言順。此事不便讓太多人知道,兒子打算隻帶奉墨奉硯,他們都是家生子兒,最是忠誠可靠。兒子在楊宗元真跡屏風麵前學習時,他們倆就四處搜索,即便叫人發現了,也可以推說他們小孩子家貪玩亂逛,頂多就是挨幾板子罷了。”

周太太見兒子已有全盤計劃,也不再多言。反倒是周棣勸她:“兒子瞧蔣先生性情略浮躁了些,氣量又小,還惹得父親不快,母親還是少理會他的好。無論他說些什麼,母親都別理會。眼下最要緊的是把外祖父交待的大事辦好,其他的都要往後靠。”

周太太隻是笑說:“這是自然,母親心裏知道輕重。但蔣先生是你外祖父跟前得力的人,你不可對他太過無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