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敬之看著眼眶有些發紅的妻子,走到了她身旁。他輕輕挽住葉婉芝的手,沉默地對李暮陽說道:“暮陽,或許,你比我們更清楚,雨萱這次的暈倒是因為什麼原因......”
李暮陽怔怔地望著安敬之的臉頰,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雨萱的暈倒,他也不知道說起安雨藤三個字的時候,安叔叔和葉阿姨又將是何等的痛苦,所以他隻好選擇了沉默。
這是默認的姿態,葉婉芝隻覺得雙腳有些沉重,她頹然地坐到沙發上,目光呆滯地說:“原來雨萱的暈倒真的和你有關。”葉婉芝緩緩抬起頭,對李暮陽說道,“暮陽,難道你不記得在榆城的醫院,醫生說過的每一句話了嗎?雨萱已經回不到過去了,回去隻能意味著我們會再次失去她。難道你也忘了你曾答應過我,再不會出現在雨萱麵前的事嗎?”
葉婉芝越說越激動,連同身體也有些微微發抖,她的聲音開始有些發顫:“我甚至不敢去想,你對雨萱到底都說過些什麼話?”
李暮陽沉默地看著葉婉芝,他無力去解釋,也無力說任何話,他隻是靜靜地望著麵前的安叔叔和葉阿姨,在記憶裏,他們從來都隻是和顏悅色的模樣。
“暮陽,我和你阿姨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也不會傷害雨萱。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簡單或者複雜,我們無法去預測明天會發生什麼,我們隻能努力去做到讓雨萱平安無恙地度過現在的每一天。”恍惚間,李暮陽聽到安叔叔這麼說。
見李暮陽依舊沉默,安敬之便繼續說:“既然一切都還來得及挽救,那麼,我們希望你能離開雨萱,回到美國去。”
李暮陽的心抽痛起來,這樣的一幕,和一年前在榆城醫院發生的竟然出人意料地雷同,真是命運捉弄,他無力地揚起嘴角,對安敬之說道:“可是,叔叔,您有沒有想過,雨萱一直生活在象牙塔裏,倘若某天真的知道了那些足以讓她崩潰的事,又該怎麼辦呢?”
安敬之的眉頭微皺,這樣的問題,他不是沒有考慮過。葉婉芝看向李暮陽,說道:“所以,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盡量保證雨萱不去接觸過去的一切。暮陽,我希望你能離開雨萱,離開我的女兒......真的,我和你叔叔已經無力再去承受任何的打擊。”
李暮陽無力地垂下頭,他聞不到消毒水的味道,他隻覺得全身襲來一股寒意。
“阿姨,我不想離開,我保證,我什麼都不會跟雨萱說起......”他的語調裏帶著請求,此刻,又有誰能理解,雨萱,也是他的全世界?
“暮陽,對不起,這是為人父母唯一的心願,希望你能理解。”安敬之沉重地說道,“如果你不願離開的話,那我們隻好帶著雨萱去下一個城市......”
如果再次離開這個已經漸漸熟悉的城市,離開那群朋友,雨萱又要孤獨地開始一場旅程,那樣的話,李暮陽自然是無法去想象的。
他閉上眼,像是自言自語:“不用了,還是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