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啊,你就適合一個人呆著。”丁玲聳聳肩說道,“不過你可千萬別再掉下河去,能救你的人早走了。”
徐夢涵已經無暇去理會丁玲的態度,她癱坐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如同一座沙雕的模樣。
安雨萱靜靜地看著徐夢涵的背影,直到李暮陽溫和的聲音在耳後傳來:“讓她靜靜也好。”
雨萱輕輕點點頭,轉過身去。李暮陽拿過她手上的外套,細心替她搭在身上,柔聲說道:“穿上吧,河邊的風還是挺大的。”雨萱也便順從地穿上了李暮陽的外套。
外套帶來的溫度讓她來不及去注意他人,也來不及注意到不遠處路菱眼眸中的失落。
那是多麼溫馨而又刺眼的畫麵,作為看客,路菱苦澀地笑了笑。在她眼裏,李暮陽的雙手是隻能遊弋在黑白琴鍵之間的,她竟不知道,那樣修長而指節分明的手,竟然還能穩穩去牽住安雨萱的手,給她細心地搭上外套。
那些細微的點滴,那個頎長的背影,不是那個在琴房裏一臉冷漠為她伴奏的李暮陽,也不是那個陪著自己拿了獎杯卻一言不發的李暮陽。
安雨萱麵前的李暮陽,是一道帶著溫柔氣息的光芒,那樣的光芒太窄,隻能照到理他最近的安雨萱。
而自己,或許還是該安安分分做個通曉事理的學姐,至少那樣,還能與他們友好相處,路菱這樣想著,轉身朝著燒烤區走去。
良久,徐夢涵抬起頭,所有人都走了,都離開了,此刻真安靜,徐夢涵幾乎能聽到水鳥掠過河麵時撲騰翅膀的聲音。
陽光下,徐夢涵緊緊擁住自己的雙肩,像在取暖,她的身上還蓋著安雨萱的外套。藏青色的薄外套,衣袖上用金色的細線綴著幾顆星星模樣的圖案,此刻看起來,竟然顯得有些俏皮可愛。
徐夢涵不由地笑了起來,原來安雨萱的身體裏也住著一顆少女心,對她的厭惡似乎忽然少了一些。
良久,有踩在沙上緩緩走來的腳步聲,徐夢涵下意識看過去,卻發現走來的人是齊耀。
齊耀在離徐夢涵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他的唇角揚起一絲弧度,對徐夢涵說道:“現在好些了沒?”
徐夢涵點點頭,舒展了下雙手,說道:“春天的日光浴真舒服。”
徐夢涵忽地像想起什麼似的,側身對齊耀說道:“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
在得到齊耀肯定的延伸後,徐夢涵繼續說道:“你應該很早就知道那次情書的事情了,可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至今還能對我沒有半點情緒?”
齊耀笑了起來,那看似鬧劇的一封情書,讓雨萱離開了原來的班級,也讓昔日的三兄弟幾乎決裂。
他當然生氣,他當然也像喬蓁那樣,在得知真相後氣憤得想要找徐夢涵當麵對質。
可是,在憤怒的同時,他仍然還是要感謝,因為那封情書,他才敢得以表露心跡,即便結果並不讓人滿意,可他至少勇敢過,否則,以他的性格,在這場青春的暗戀裏,他將永遠不會止步,卻也將永遠痛苦。
“如果不是那場鬧劇,我或許永遠不敢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雖然結果不是最好,但是至少證明,我曾用心喜歡過某個女孩,這是我唯一慶幸的,相比之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日落之前,徐夢涵聽到齊耀這麼說,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帶著一種平靜,讓徐夢涵的心也平靜下來。
她開始心平氣和地去思考喬蓁這兩個字的意義,她不知道,是否有一天,她也能和此刻的齊耀一樣,變得灑脫。但是,那天的她,開始重新去思索某些於她而言曾重於一切的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