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江山走在前邊,華錦溪在身後跟著他,他的目光冰冷的像是利劍,正在勾勒著把嶽江山一刀一刀割成碎片的樣子,他那麼難受,卻不是裝出來的,他在哭,隻是他為了自己的妻子章梓和未出生的孩子哭。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章梓死在一個冰冷如水的夜裏。
也是因為這個男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而現在,他不過是讓蘇木楠傷了腿,換沒死那,嶽江山就像是一直發了瘋的瘋狗,逮誰咬誰。想著,華錦溪的嘴角不禁勾起一絲冷笑,就像是這樣,要是嶽江山以後看到那些照片,看著自己精心栽培,細致養大的嶽瑟變成那麼一副人鬼共懼的樣子,到底會發瘋成什麼樣子,一定很精彩。
嶽江山走了很遠,才停下來,整整隔開了一個走廊,應該是怕自己的寶貝女兒聽到他們的談話,這女兒終究是女大不中留,才嫁給華錦溪幾天就這般心心念念的心中隻有他,就算是自己的爸爸,說了他幾句都這麼不開心。
嶽江山一邊心疼的要死,一邊有些隱隱的不安,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感覺總有一天,嶽瑟會變成華錦溪的傀儡,愛能讓人強大,但是大多數的愛,隻能讓人徒增弱點。他曾經也曾害怕過有一天這個恃才傲物不食人間煙火的嶽瑟,真真的愛錯一個人,到底是怎樣的悲劇,和不可收拾,隻是沒想到,這一天似乎這麼快就要來了。
華錦溪在隔著嶽江山兩步的地方停下來,他麵色中滿是後悔和心疼,就連嶽江山看到都忍不住開始相信,這件事情也讓華錦溪傷透了心,沒等嶽江山開口。
啪……啪…….啪…….
華錦溪就開始抽起自己耳光來,一下下的脆響在空蕩蕩的走廊中發出回音,一聲聲縈繞在嶽江山的耳畔,他微蹙著眉,一臉的風霜被歲月沉澱下來,變得睿智,雖然眼睛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卻依舊遮不住的一縷精光。他看著華錦溪沉默不語,鐵青的臉漸漸回溫。
“對不起,嶽父,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照顧好嶽瑟,才讓她不小心被車子裝到,都怪我,都怪我……我多麼希望那輛車撞得人是我,對不起,看著嶽瑟的樣子,我真是恨死了我自己....該死,我該死……”華錦溪用力的抽著自己耳光,就好像這張臉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每一下都像是發自肺腑的懺悔。
嶽江山無聲的歎了口氣,聲音帶著些澀啞的開口道:“好了,別打了。我不是怪你。哎……”嶽江山兀長的歎了口氣,目光一頓接著說道:“你知道,我就嶽瑟這一個女兒,從小到大,她那裏受過這份罪,一時失手....”
“不,我該打,嶽父,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華錦溪的眼睛紅的像是著了魔的兔子,眼淚從眼眶中翻著滾流出來,一滴滴砸到地上,四分五裂,他的手用力的揮動著,嶽江山終於無奈的搖了搖頭,抓住了他的手。
華錦溪突然小聲的哽咽起來,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和力氣,痛苦的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重重的垂下了頭,用力的哽咽著,發泄著自己悔不當初的情緒,和對嶽瑟的心疼,嶽江山歎息著。
“好了,別讓嶽瑟看到你這幅樣子,我怕她心疼,過去了就過去吧。”嶽江山蒼勁的聲音還是帶著些許怒意,說一千道一萬,隻要是傷害了他女兒的人,他都不會那麼輕易的原諒。
“但是,醜話說到前邊,這種事情我不想在看到發生第二次,如果再有下次,我會覺得你沒有能力保護我的女兒,那時候,你們就沒有在繼續下去的必要了,我的女兒我會找個更會照顧她的人。”嶽江山雖然語氣溫和,但是言語間卻帶著沉重的敵意。
“不會的,一定不會再有下一次。”華錦溪緊張的站起來,一臉誠懇的看著嶽江山,他的表情是那麼痛苦,痛苦道久經沙場已經磨礪了一身金皮鐵骨鐵石心腸的嶽江山也跟著動容起來。
嶽江山微微的點點頭,徑自走開,華錦溪背對嶽江山,有哽咽了幾聲,呼吸漸漸沉穩下來,嘴角慢慢上揚,勾起血腥的笑容,眼眸像是剛剛被天狗食去的圓月,漸漸的深邃陰沉起來,像是一點點的墜入深不見底的深淵。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銳利眼神卷土重來,隻要看他一眼,就不自覺的被嚇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