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馮言陌和花生的關係,念恩曾試著和花生解釋過,但讓她意外的是,花生和她說,我已經知道了。
“誰……和你說的?”
“是爸爸……哦,不是……是原來的爸爸……”花生小心的看著念恩的臉色。
念恩皺了皺眉,“他什麼時候和你說的?你怎麼聯係到了他?”
她沒想到花生和馮成麟竟然還有聯係。
“我從美國回來的時候……發了郵件給他……他說他替我高興,說以前做得不好的要我原諒……說了爸爸了事……還說……”花生的聲音越來越低。“還說希望可以一直和我保持聯係……”
念恩知道自己的情緒影響到了花生,不由得軟下聲音,“媽媽沒有不高興,媽媽隻是有些意外而已。”
“我不應該瞞著媽媽和他聯係的,我隻是……”花生急急的說。“媽媽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會再和他聯係了。”
畢竟是馮成麟養了五六年的孩子,就算他對她有多不好,在花生心裏,是真的把他當爸爸看的。
念恩不想讓花生這麼小的年紀就學會記恨別人,她輕拍了拍花生的頭,“沒關係,他也算是你的半個爸爸,我不會阻止你和他聯係的,花生已經是大姑娘了,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什麼事,你可以自己做判斷。”
念恩雖對馮成麟沒有太多信心,但她對花生有信心,她相信自己的女兒年紀雖小,但心性堅韌,不會被輕易動搖。
就像對於她這次為了拍戲離家,花生表現得就比馮言陌理性的多。
馮言陌是一分鍾也不想和念恩分開,恨不得兩人變成連體嬰兒才好,聽說念恩要離開,立刻開啟嬰幼兒撒潑打滾模式,抓著車門把手不肯鬆開,直到花生給他拖到一邊。
“媽媽是去工作哦,爸爸你要乖乖的,媽媽拍完了戲就會回來的,你也想她早點回來,對不對?”
花生語重心長,馮言陌被女兒教育得內牛滿麵。
選角的競爭不算激烈,好多知名演員一看劇本,二看薪酬,最後再看拍攝條件,就打消了來試鏡的念頭。
念恩與兩個剛剛從戲劇學院畢業的女孩子一共角逐,最後輕鬆入選。
真正艱難的考驗,現在才剛開始。
取景地在甘肅的山溝溝裏,沒有網絡也沒有手機信號,有時候連電都沒有,想要和外界聯係,隻能徒步走兩公裏到鄰村去借電話。
一入十一月,山窪窪裏就刮起了狼嚎風,念恩拍了沒兩天外景,臉頰上就被凍出兩坨紅。
因為時常斷電,晚上睡覺的時候連電熱毯都用不了,被窩是冰冷的,等好不容易焐熱乎了,天也亮了。
拍攝條件及其惡劣,但劇組的工作人員卻熱情不減,肯吃苦來到這裏的都是極具專業精神的圈內人,為了能拍出一部好戲,他們願意忍常人所不能忍。
和馮言陌約好了,每周給家裏打一次電話,去打電話的時候,念恩都是坐老鄉的驢車去的,身上穿著拍攝時的土布衣裳,一頭發長粗粗地挽在腦後,兩腿熟練地盤在一起,一口村音和老鄉聊著當季的收成,除了比當地人稍白一些之外,根本看不出任何區別。
每當約定的時間,馮言陌和花生都會守在電話前,電話響一聲,就被接了起來。
“我們這兒挺好的,剛下的土豆,我讓劇務寄回去了點,你們收到了麼?別留著,讓阿姨做了吧,新土豆怎麼燒都好吃。”
念恩從不提自己拍攝有多苦,隻說些有趣的事情,馮言陌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也不問她辛苦不辛苦,隻是一遍一遍地和她說要吃飽飯,穿暖衣服,多喝水。
十個月後,片子拍完了。
念恩有直覺,這樣的片子不一定會好賣,能不能過審都不一定,沈柯與白令聞決意要拍,隻怕是想拿這片子去搏獎項。
果不其然,片子交去審查之後,就如石沉大海,再也沒有消息。
直到近半年過後,念恩吐得天昏地暗的時候,才收到沈柯的短信,說片子已經過審了。
片名叫《春曉》,因為片中女主的名字就叫春曉,《春曉》上映的時間段不太好,正巧趕上春節檔,在一片喜氣洋洋的賀歲片之中《春曉》灰黑色基調的海報顯得愈發陰沉。
念恩挑了個工作日,和馮言陌一起到家附近的電影院看片子。
進了放映廳,到影片開始播放時,包括他們隻有五位觀眾,放映過程中,有位觀眾起身接電話,再也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