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叫人查過,你自幼家教甚嚴,在來京城之前從未離家半步。而高家也不許女兒接待外客,也無親戚在甘肅走動,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懂得用鬼頭草來做香包。
齊貴人,這裏麵有所誤會,請容芷雙解釋。她雙膝跪下,抖抖陣陣地來到齊宣的麵前,眼角帶淚:齊貴人,其實這香包不是芷雙所製。芷雙手工茁劣,難以登大堂,這是芷雙托宮外的人所造。
你托誰造的?
京城四街的翠柳齋。她說出此店,是因為九阿哥胤禟在那裏有人可以相助打點。
翠柳齋的手法是集四大繡於一身,這種甘肅香包山地人的手法是用偏封的十字繡,想不到翠柳齋還會這個。雪竹,明天我們也訂做一個看看。她說完收起笑意,陰冷地看著眼前人:是我的樣子長得太像一個繡花枕頭?還是你自視甚高,以為這樣輕鬆就能蒙混過關了?難道八阿哥和九阿哥教給你的就是這幾道板斧嗎?我可還等著看呢。
芷雙大驚失色,她絕對想不到齊宣竟然知道這麼多事情,一時間,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很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她晃晃手中的香包:我不是早已經告訴你了嗎?其實如果不是二十阿哥丟了這個香包,又如果不是有人故意剪爛了它以求小阿哥蒙難又或是以求嫁禍他人,我也不會發現裏麵竟然有鬼頭草。順藤摸瓜就想到了你,也這麼巧,才盯了你幾天,就看見你和別人通風報信,你是否要我把你和沉大福的對話說出來呢?
一句話更加把瀕臨在死亡邊緣的芷雙推向永不見天的地獄:齊貴人,我......我沒有,我,我沒有和沉公公......
你沒有?齊宣眼神淩厲:你沒有又怎知道我說的是一個公公?沉大福素來在敬事房辦差,從來就沒有去過儲秀宮!難道你想告訴我,你一個儲秀宮的答應到敬事房溜達所以認識了一位公公?
齊貴人,我......我不是,我沒有,齊貴人,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這一切都是八阿哥和九阿哥的意思,他們捉了我的爹娘要脅我,要我進宮來媚惑皇上。我是無辜的,齊貴人,求求你救救我!她如搗蒜式地不停嗑頭,淚流滿麵,場麵很是感人。
雪竹看著齊宣,卻見她麵無表情地說:在最後關頭賣主求榮,我今日保你,難保他日你不會陷我置死地。她感歎八阿哥怎麼會選了這樣一個人進宮,隻是幾招下來,便已經招架不住,屢屢求饒。
齊貴人,奴婢不會的,齊貴人,求求你饒了我,齊貴人,求求你饒了我。
雪竹。她輕輕吐出二字,雪竹應著開門,讓外麵兩個大漢進來,他們左右夾攻,喂食毒酒,最後將她投入廢井當中。
主子,我們回去吧?雪竹見一切事情打點妥當,但齊宣卻依然坐在那裏,俯身一看,齊宣的臉上竟然滑下淚來......
這邊小阿哥胤禕染病剛癒,那邊芷雙答應失中掉下冷宮廢井身亡,宮中理應諸多猜測,但意外地竟是風平浪靜,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倒是宮外的人,為了此事一再奔走。
查清楚了嗎?胤祀今天連裱畫都沒有情致,心急如焚地等著胤禵帶回新消息。
胤禵一路跑來,連櫈都沒有坐下,先是大大地灌了一杯茶,稍作喘息道來:我叫宮裏的侍衛確認了一遍,確是芷雙的屍首。
她是怎麼死的?有中毒或者受打受勒的跡象嗎?
沒有,完全沒有,現在屍體也已經收拾妥當,外人都不許再擅自挪動。
胤祀和胤禟對望了一眼,大家心裏都沒了底,就連一向天跌下來都不當一回事的胤俄也亂了方寸:這怎麼這麼奇怪啊?好端端的一個人,無緣無故就死了?
宮裏的人說她半夜出來溜風,結果闖進冷宮,估計被裏麵的怨靈所惑,失足摔下井裏而死。
放屁!胤禟緊張得要用扇子區熱,現在他把扇子嗖一聲收起: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沉大福前天失蹤,她昨天就死了?意外,我看是人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