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和胤祥進來之後,康煕叫他們坐下一同用膳:連日趕路,朕想你們應該還沒來得及用午膳,就在這裏一塊吃了吧。
謝皇阿瑪。
康煕並不急著詢問他們事情辦得如何,倒是胤禛知曉明白,主動道來:皇阿瑪,這次科舉,兒臣二人查得主副兩考宮上買下賣,私帶書本進場者,每人五百兩。買人代考者,每人八百兩。至於其它打點之數,一百兩至叁百兩不等。涉案人員百餘人,兒臣已經撥好名單,請皇阿瑪過目。
他把名單呈上,康煕打開稍看了兩眼,見胤禛二人態度鄭重其事,他卻笑了:先前的折子已經說過,該了的都了了,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既然涉案的考生都已經逮住,撤了他們秀才的名號,以後不許再參考就是。殺的人已經夠多,其他人就免了吧,大臣們說要重考以示公正,朕看也沒有這個必要。畢竟,考題還是沒有泄露出去,人家安安份份參加考試的都是憑自己的實力勝出,該封的功名還是應該給的。
喳!兒臣遵旨。
胤祥見康煕如此輕鬆帶過,心中越發覺得奇怪,但胤禛不再提,他也不敢再說什麼。隻是瞥了一眼齊宣,見她穩定自如,心想就算別有內情,也無礙。
而忽然地,康煕又再道來:你們剛回來,很是勞累,這餘下的事情就交給胤礽吧。
胤禛和胤祥吃了一頓極不安穩的午飯,二人離開紫禁城時,家眷已經在宮外守候,備著驕子,手捧風衣,等著他們回家。
四哥,你說皇阿瑪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又把所有的事情往太子身扯了?我們這邊修好了橋,那邊他又來拆橋,這是什麼跟什麼啊!
胤祥心有不甘,胤禛可以理解,他心裏也不太舒服,不過明白什麼叫耳目。他低聲喝止了胤祥,以防他越說越離譜,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雪竹卻過來靜靜地塞給他們一張紙條。
雪竹,這是......
四爺,主子說別問,你看了就明白。
雪竹不多言,馬上閃開,其速度之快就像從未出現過。
四哥,快看看她寫了什麼。
孤立太子!
齊宣派人把紙條給了胤禛,意在穩住他們的情緒,從剛剛胤禛那一瞥,她便知他們有事想不通。相信現在,即使心有存疑,也會隨著方向而進。眼前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讓她心煩,她把虎頭香包帶回啟祥宮,準備燒毀的時候,卻有了意外發現。
主子,怎麼了?
齊宣忽然叫停,雪竹感意外,齊宣把燒剩的香包拾起,裏麵散發出陣陣幽香--是鬼頭草。
雪竹,芷雙答應是哪個旗的?
鑲白旗,浙江高氏一家。
浙江?她以前出過門嗎?你去查一查,她們家是否有親戚在甘肅的。她握著那半個香包,心中已有打算。
身份敗露,是芷雙始料不及的事情--偏偏揭發她的,是她要扮演的對象。
齊貴人,你半夜把芷雙捉來,可是於禮不合。
冷宮於齊宣並不陌生,這裏的一草一木對她而言,都有過一段相處的感情。如今她坐在自己曾經留處的宮房,看著眼前這個與自己貌似的女子,今晚她要做一件事情--殺人,有一就有二。
是於禮不合,可你假冒秀女混進宮來,又想要什麼禮呢?
心裏突然提上一口氣,半天都放不下來--這個秘密八阿哥他們掩得極好,究竟她是怎麼知道的?齊貴人,芷雙是不是有哪裏得罪了你?芷雙先在此地向你道歉,如果齊貴人看我不順眼,芷雙以後必定會少在貴人麵前出現。隻求貴人不要拿這種身世玩笑來愚弄芷雙,芷雙實是擔當不起。
嘴巴蠻利索的。她笑,卻沒有半點笑的味道:可惜,皇上最不喜歡這種了。她喝了一杯小酒,入夜的秋天真是透心的冰涼:你們想吸引皇上,平日裏鬥個你死我活,我不管。可是現在看來,你不僅僅是為了爭寵。
雪竹把小香包拿出,芷雙隻覺奇怪,卻不知內裏乾坤。齊宣見她不知所謂,便把話挑明了說:甘肅香包聞名已久,他們給滿月兒所做的香包特別講究,裏麵有一種香料叫鬼頭草,隻有甘肅山地土人才會用得到。因為它生長在他們居住環境周圍,外人一般不會采來用。而且那香料並無藥用,山地人也不會把它拿出去變賣。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芷雙臉上白一陣青一陣的變化,便知自己猜測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