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請講。
實不相瞞,那天惠妃她們來,露出了一條繡有胤祹瑪瑙戒指的手絹,那戒指是老奴送給胤祹的。那還是西藏進貢來的寶物,孝莊太後當年賞給老奴的,絕對不是一般人家能得的東西。惠妃那天吱吱唔唔,說那手絹是從一個落泊的青樓女子那裏所得。老奴怎麼都想不通,以胤祹那麼好的品性,怎麼會和一個青樓女子扯上關係呢?老奴想了很多,前兩天問了胤祹,他說沒有這種事情,也很奇怪怎麼別人會繡他的戒指圖樣。
蘇麻喇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她留意著齊宣的反應,但齊宣對胤祹那事早就洞若觀火。此時知道蘇麻喇除了向她求助,也是想知道她的態度。
戒指圖樣,手絹?她故意反問,蘇麻喇點頭,繼續說:昨天老奴終於捺不住,事關重大,皇上這會兒又不在宮裏。老奴得趕緊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不能壞了皇子的名聲。所以去了找惠妃。
她是怎麼說的?這個齊宣真想知道,其好奇之心不用假扮。
惠妃說,她的近侍樂芸出宮拜祭父母,是她特別恩準的。沒想到在鄉郊野外,竟拾得了那條手絹。她就覺得那手絹上的戒指眼熟,不準在哪兒看過。後來有一個女子匆匆來尋,樂芸歸還給她,還在她口裏訪到一個故事。
其實那人就是當日齊宣救下的妓女,她隱姓埋名在郊外居住,之所以把戒指繡在手絹上。乃是因為想記住心中的貴人,她雖然不知胤祹的身份。但胤祹是唯一一個進過她房間的嫖客,卻沒有對之動手動腳的男人。而且她當天偷了胤祹的戒指,原意是想逃跑之後,多個錢財傍身。後來逃出又遇上齊宣等人相助,封了窖子,還她們舒心的日子。那女子本想把戒指還給胤祹,卻又不知他姓甚名誰,而且戒指也不見了,實感到不好意思。便把戒指繡在手絹上,以求他人見到認得,讓她可以親口向人家道歉。
她也算是一個感恩之人,齊宣記得當時她還說要做牛做馬感謝自己相救之恩。如今她也是出於一番好意,才會繡絹以作憑記。隻是就這麼巧合地,讓惠妃身邊的人發現了,齊宣估計那女子的手絹不是惠妃這條。既然她是留作他日相認之用,斷不會隨便給別人拿走。大有可能是樂芸記下式樣,自己回來再繡一條。然後惠妃認出那戒指屬胤祹所有,便捉住機會大做文章。但如此這樣想來,有些地方又是說不通的......
齊宣基本已經明白這砂鍋裏煲的是什麼粥,她得趕緊熄火,以免煲糊了。
姑姑,那名女子的名字,惠妃可曾有提?
叫何草兒。
何草兒?那女子她記得是叫香蘭吧?香蘭,何草兒?噢!齊宣恍然大悟,她必是另改了一個名字以便重新過活。香字含禾,禾與何同音。蘭字是草花頭,身為女兒家,取名何草兒也是正確。
何草兒,不對呀。她扮作想不通的樣子,討厭在蘇麻喇麵前做戲,但是她沒有選擇:蘇麻姑姑,其實有一件事情,齊兒一直瞞著你。
齊宣離開了蘇麻喇住宮,即刻奔向惠妃的寢宮。
齊貴人?惠妃放下手中的七彩醉丸,看著齊宣走進來施禮,她不還禮,著人把丸子拿下,手帕沾著嘴唇邊的湯跡,說:齊貴人大駕光臨,有事嗎?
前天德妃氣急敗壞地來找她商量,說是齊宣已經洞悉她們的陰謀,再進行下去恐怕會壞事。德妃又怒又怕,說齊宣如何盛勢淩人,又說她句句確鑿,像手中握有真證據。惠妃可是好說歹說把德妃穩住了,這兩天她正在思慮接下來的動作,齊宣自動送上門,真幫她省了不少腳力。
惠妃娘娘,最近宮裏好像有人在散播一些對十二阿哥不利的謠言,請問你可曾聽過?
果然是來說胤祹的事情,惠妃閃了一眼,然後說:是嗎?本宮一向不喜歡多管閑事,沒聽說過這事兒。她一口回絕,齊宣忍耐著再問:哦,那就好,齊兒還生怕這事兒擾到了娘娘,因為方才......沒等她說完,惠妃便搶著說:齊貴人倒是挺熱心的,這叁宮六院,誰的事你都要管啊。不過別說做姐姐的不提醒你,有些事情,要管也要看自己是否有這個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