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普結結巴巴地回答:皇上是愛惜太子,也體恤奴才,所以不輕言責怪,希望我們能自知悔改,適可而止。
原來你知道。這五個字說得陰森森,讓人瑟瑟作抖。
奴才知道,奴才知錯,奴才原受責罰。奴才下頭的包衣下人們因不滿奴才與太子親近,所以在外故意撒播對太子不利的事情造謠,奴才膽請皇上明辯事非。這青樓妓院一事實為奴才的遠房親戚闖的禍,他們借著奴才在宮中的關係到處欺壓拐騙,奴才罪過啊!
他倒是說得聲淚俱下,完全一副迫不得已卻盡忠報國的大義凜然之樣。而胤礽也帶著顫音在旁催穀一番:這事兒臣也有錯,皇阿瑪要降罪,也請一並將兒臣治罪。兒臣治理無方,才釀成今天之大錯,實在是追悔莫及。
這兩主仆一唱一和,讓康煕看得噁心!
哼!你們倒說得好聽!--他本想拍案而立,此時心中已是氣到極點--這二人到此時還是一點悔改之意都沒有,隻想著遮蓋罪行瞞天而過,怎能讓他不生氣?但康煕最終並未發作。
事情真的是這樣嗎?他沉著音,卻也不缺懶慵。
啟稟皇阿瑪,兒臣不敢有一點隱瞞。
嗯。擺了袍邊,坐正身子:那你打算怎麼解決這件事情?
兒臣,兒臣......胤礽萬沒有料到康煕會這樣問,本以為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是少不了的,如今康煕這麼冷靜沉著,倒令他失了方寸。倒是淩普看慣了主人臉色,懂得應對:奴才原意接受革職查辦,絕不維護那些目無王法的親戚,任憑皇上查封拿辦!隻求皇上明白這事實與太子一點幹係也沒有,不能讓那些人玷汚了太子的名聲。
朕在問胤礽,不是問你!厲聲如五雷轟頂,一時間把所有人都鎮住,頓然雅雀無聲。
康煕臉沉得更加:胤礽,你說!既然事情因你而起,你打算怎麼解決?
咽了一口沫液,胤礽才敢開口,膽顫心驚地組織著語言:兒臣,兒臣認為應當把涉案人員全都捉拿歸拿,那些漠視大清律例前去嫖妓的官員,無論官名大小,一概不能放過,必須嚴辦,方能以慰天下,複我大清之威。
那些被迫賣身的女子,你又將如何處置?
將她們放歸家園,每人皆獲發放豐厚的生活費,以補日後之缺。
嗯,你想得挺周到,可這生活費該怎麼拿捏個度啊?太多了不行,太少了又遭人非議。
這個就按照她們的贖身價碼而定,這筆費用,兒臣原一力承擔。
好!康煕也不去再細問他要如何把這筆錢搞到手,免得更鬧心更氣憤,猜也猜到他的方法。不外乎就是向官員伸手,平日裏他們私下也賺了不少外快,康煕都裝作不知。他以寬仁為政,卻不知這正讓別人有了可貪之心,可乘之機。
這件事情如今已鬧至他麵前,那些官員也希望匆匆結案了事,就算要自己掏銀兩解決,也總好過丟了烏紗又賠性命。對於那些賣身的女子,她們最大的原望就是逃離磨掌,拔開雲霧見青天,回鄉與家人團聚。
淩普,朕扣你叁年俸祿,你那些涉案的親戚由你親自查辦,你若放走一個,朕就要你腦袋。
淩普沒有想到居然這麼容易就過關,趕緊嗑頭謝恩:喳!奴才一定遵旨嚴辦,謝皇上!
胤礽,這件事情你也是無奈被牽入,朕罰你一年俸祿,還有,你去告訴那些有嫌涉及的官員,他們做的好事,朕都記在本子上,叫他們仔細自己的言行。
喳!
二人退下,均活生生地嚇出一身冷汗--急步離開乾清宮,回到毓慶宮,胤礽即猛灌了整整一大壺茶水。
太子爺,你小心點喝,別噎著。淩普身上繩索早已解開,此時他恢複平日那副態度:太子爺,奴才去把他們召來,讓他們為太子謀劃謀劃?